戚宴其實大致猜得到佩特謝爾找他的原因,他依舊清楚地記得格拉尼狼狽嚎叫著格羅提亞不會放過他。
雖然他後續把能抹除的痕跡都抹除,但他並不覺得就萬無一失了。
不過他既然敢來王宮,也敢赴佩特謝爾的約,他自然是有把握的。
佩特謝爾帶他去的是他宮殿的客廳,五百多平米的大廳富麗堂皇,陽光透過一整面牆的落地窗和客廳裡鑲嵌的寶石交相輝映。
佩特謝爾徑直坐到了沙發上,他的近侍站在他身後。
依舊是溫和的笑:“坐吧。”
戚宴行了個禮,施然在他對面坐下。
見他坐下,佩特謝爾擺手,黑衣近侍便上去給兩蟲倒了茶。
“我見你資訊你是澤格星蟲?”
“是的,我在18區長大,是個孤兒。”
蟲族身份證明只包含了姓名、性別、年齡、出生地還有精神力等級,卡洛·塞斯當初給他辦的身份證明便是澤格星18區。
而就算是中等星,在最落後的地方依舊有大把的蟲艱難求生,被大眾稱作平民窟的地方彷彿被整個星球遺忘,沒有治安沒有法律沒有網路。
自從太空法不允許將垃圾直接投入太空後,各個星球的星球垃圾只能“自産自銷”,高等星和少部分中等星有渠道將垃圾排放到專門的垃圾星,但大部分的星球只能將那些處理不掉的垃圾專門投放在“貧民窟”裡,也被稱為垃圾站或者下水溝。
能去到那裡的蟲,大部分是被遺棄的孤兒,一部分是因為各種原因實在過不下去的蟲,少部分是躲避追殺的窮兇極惡之徒。
像極了放逐之地。
18區就是這樣一個地方,無人管轄無人爭奪,那裡的蟲被謔稱為“下水溝裡的臭鼠”。
因為那裡長大的蟲沒有受到過教育,那裡的蟲每天都在主動或被動地打打殺殺,那裡的蟲都粗魯蠻橫。
但不得不提,這些地方是最好的灰色地帶。
18區長大的孤兒,挺過去的會在稍微長大一些找份工作給自己補辦身份證明,然後留下或離開,挺不過去的就永遠消失在陰暗的巷子裡,無人在意無人記得。
這樣的身份基本上查不出紕漏。
佩特謝爾側首瞥了眼戚宴,不置可否,一縷發絲隨著他的動作滑下。
他不過挑個話頭,並不在意戚宴到底是什麼身份。
輕笑一聲,雙腿交疊:“我有個堂哥,因為喜歡生化學研究,一直待在白雲星,前段時間失蹤了。”
“我們是在黑市找到他的,找到他的時候他眼睛瞎了,根據檢測報告,傷口裡他的大腦只有一厘米。”
佩特謝爾沒有任何情緒地陳述著格拉尼的傷情。
戚宴面色不變,握著茶盞的手指抖了一下。
紅豔的嘴唇勾起,佩特謝爾繼續道:“此外,他舌頭被割了,兩隻手的手指被斬斷,蟲紋也廢了。”
戚宴適時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詫模樣。
佩特謝爾笑得依舊溫和:“我們嘗試提取他的記憶,發現從白雲星時間2月點這個時間段他的記憶好像消失了一樣,無法檢視,無法提取。”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無法透過腦波傳遞。”
明明依舊是笑著,但眼底卻是一片森寒,隱約間釋放出來的精神力威壓更是展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突然,精神力威壓瞬間消失,佩特謝爾又彎起眉眼笑得明媚,好似無事發生。
“但我們在他被炸碎的智腦晶片殘骸裡看到了你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