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圖裡,”胤礽輕聲喚道,“叫我一聲。”
“保成。”齊雲野側頭看向胤礽,有些不解,“怎麼了?”
“既然你能說出‘憶往昔’這三個字,應該也沒忘了那年吧。”胤礽道,“有句話,我當年就該說了。”
“保成終於要罰我了是嗎?”齊雲野想用玩笑來舒緩莫名緊張的氣氛。
胤礽向齊雲野的方向邁了一步,兩個人幾乎要挨在一起,而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保成或許會放他的兄長自由,但太子不會放奴才離開。瑚圖裡,我要你一輩子陪著我,永遠都不許走。”
直到胤礽騎馬離開,齊雲野仍在原地發愣。錯了,竟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從穿來到現在,他做事甚至比原生在這個時代的人更規矩,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伺候著胤礽,時刻警醒著自己的身份,為的是日後能好說話,能求得機會遠離漩渦。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把主子伺候好了就能求恩典!而且穿來之後按照他的觀察,宮中主子也確實都是這樣啊!梁九功向康熙求過照拂家人,康熙欣然允準;如今的領侍衛內大臣富善當年也是最受康熙信任的哈哈珠子之一,是求了康熙才轉成禦前侍衛而後逐步高升的;而且雍正那麼喜怒無常的人後來都能破例賞了蘇培盛一間當鋪,先不管是不是蘇培盛自己求的,反正這恩典給的是足夠了。怎麼到自己這裡事情就完全變了模樣?到底哪裡做錯了?!
看著自己的兩位主子又是一走一留,小明子心中暗自感嘆,幔城這條河絕對有問題,一到這裡準就得出事。他暗暗嘆氣,拿出提前備好的披風搭在齊雲野肩上,道:“少爺,主子已經走了,咱也回吧。”
齊雲野還沒反應過來時,鄭奉卻去而複返,他向著齊雲野打千兒行禮,道:“瑚少爺,方才主子說讓您先回營帳歇歇,今兒夜獵讓您同行。”
齊雲野茫然地看向鄭奉,愣了片刻,才驚醒道:“夜獵……嗯,夜獵,我知道了。勞煩鄭公公了,我這就回去準備。”
“那奴才先告退。”
所謂夜獵,也並非是在深夜,只是傍晚至日落時分,天色昏暗時進行。
胤礽今日興致頗高,待太陽落山時收獲不少,康熙見他如此,也沒拘著他,放他自己去安排佈置。太子帳前籠起篝火,伴駕而來的幾位阿哥全都圍坐在此,分食著夜獵食物。趁著眾人熱鬧的時候,胤礽拉著瑚圖裡離席去了遠處角落。鄭奉早在角落處佈置好簡單小巧的烤架,待二人到了後便將烤架上的食物交到瑚圖裡手中,而後退到遠處。齊雲野接了烤架上的野兔繼續操作,胤礽則坐在他旁邊,問道:“聽說你今兒在河邊站了小半個時辰?這又是做什麼?我可沒罰你。”
“天氣好,就想站在水邊。”
“扯謊!”胤礽笑道,“這般離譜的藉口你都說的出來,這話怕是連你弟弟都不會信吧?竟還拿來哄我!”
齊雲野無奈:“主子明知故問。”
“生氣了?”胤礽往齊雲野身邊靠了靠,“覺得我不講道理,還是又想跑了?”
齊雲野搖頭:“都沒有。就是覺得有些意外。”
“那你想不想一直陪著我?”
“主子發了話,奴才照做就是了。”
“瑚圖裡!你又要氣我是不是?!”
齊雲野嘆了口氣,說:“瑚圖裡是太子的奴才,也是保成的兄長。所以保成要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
“這才對。”胤礽挽住齊雲野的手臂,輕輕靠在他肩頭,低聲道,“當年你要說了這一句,我怎麼可能罰你?我從來都不捨得你受苦的。”
“主子再這麼抱著我,一會兒這兔肉就要烤焦了。”
“烤焦了便不吃了,原本我也不大想吃。”胤礽沒有松開齊雲野,反而靠得更緊了,“只是想單獨與你待在一處而已,那兔肉我又不是沒吃過。”
齊雲野無奈笑笑:“小時候還知道不能浪費,怎的長大了反倒這般不在意了?”
“你晚上極少吃葷腥,這兔子我一人也吃不了,最終不也是擱著嗎?不如賞了鄭奉吧,我讓他拿些酒來,你陪我喝兩杯?”
“那……不許多喝,只兩杯。”
“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