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疾頹然的身處廢墟中央,眼裡蒙上一層灰,死一樣的寂靜。
從天亮等到天黑,得到的結果還是沒找到,真的就像他希望的那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在絕望之際,負責安置馬車的老奴猶豫著走了出來,誰發現了個人,就在當初江北書被救回來那日乘坐的馬車上。
謝疾聽到顧不得思慮其他,臉上帶著灰燼往那處跑,被隨手觸碰到的地方留下道血手印,順著手指上下滴落,生出一條血淋淋的道路。
等他趕到的時候,那輛破舊的馬車正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被後面的高牆遮住,陰陰的讓人不適。
靠近了也沒察覺裡面有任何聲音,謝疾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近乎破滅。
撩開車簾的一瞬,他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人,沒有高興,面對江北書蒼白的臉,他只覺得恐懼。
他已經害怕的發不出聲音,狼狽的爬上去之後卑微的跪坐在面前。
雙手觸碰到江北書身體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放聲痛哭。
無論他的血再怎麼溫熱,落到江北書身上都是涼的。
謝疾抱著他離世時的姿勢,瘋了一樣跑出去,求了很多人,不奢望讓他好,“我只想和他好好說句話,一句話就好...”
還沒有聽到江北書說愛他,怎麼那麼狠心丟下他一個人走了呢...
謝疾想起他說的那句‘不恨他’,明白了裡面告別的含義。
他寧可一個人躲起來,也不選擇見他一眼。
江北書彌留之際覺得自己忘了點東西,眨著眼睛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把紀褚的牌位忘了,好像不久之前還抱著。
能感受到疼痛之後,他發覺死亡不是件無所謂的事情,身上好疼,心裡也疼。
邁出的每一步都耗費著全身的力氣,終於在那日的馬車裡找到了丟失的東西。
死後怎麼埋葬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帶著這個東西不是為了氣謝疾,只不過這是他自己的一點私慾,說的不恨了就是不恨了,沒說愛他是帶著自己的脾氣,誰讓謝疾這麼‘欺負’自己。
謝疾花了兩日的時間才認清了他離世的事實,親手給他清理好身體籌劃如何入葬。
期間他看了一直被他抱在懷裡的東西,上面的字跡無法辨認,但是能猜到是那位對他很好的亡夫。
謝疾拿著這塊木頭看了很久,手指用力到泛白,指甲在上面留下刻痕,心中醋意翻湧,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做到要對他好。
甚至死前,他的愛人心裡想的都不是他。
最後謝疾把東西還了回去,重新放在江北書懷裡。
棺材裡,他給江北書穿上了當時婚嫁時的衣服,當日他不曾好好看過,現在終於能仔細端詳。
夫人離世的時候是笑著的,表情端詳,上了妝的臉看不出曾靜遭受了什麼,安靜的像睡著了。
謝疾沒打算把人把人埋在祖墳,他惡心,心想夫人也一定不會願意死後還要和害他的人葬在一起。
他派人去問了江北書之前的丈夫被埋葬在什麼地方,忍著心中的不捨,想著不如成全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