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書視線模糊的看向謝疾的方向,問他:“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全部告訴你。”
謝疾背對著他,倉促的擦拭了眼淚,回頭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沒關系,天底下有名的大夫不止他一人,我們再看看別人,會有辦法的。”
他聽著這些沒用的話,感覺受傷的那隻眼睛流出什麼東西,劃過燒傷的面板,留下熾熱的感覺。
他哭了嗎?
在江北書還沒來得及觸碰時 ,謝疾先是驚呼一聲,用他名貴的衣服袖子輕輕沾去。
那是一抹殷紅色的血跡,難怪,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流不出淚了,全都埋沒在那場大火裡,燒幹了。
對了,他現在應該毀容了才是,四處看了看,他問謝疾:“有鏡子嗎?我想看看現在是什麼樣。”
謝疾搖頭沒打算給他找,“這不重要,在我眼裡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
他驚恐地發覺,江北書現在這樣,蒼白脆弱,好不容易被他養出來的那種歡快不見了,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像一具精雕細琢的玉像,變得初見時那樣溫潤帶著疏離感。
可這不是他想要的,每多看一眼都是在提醒他自己的愛人即將離去,卻又無時無刻不珍惜現在的每一寸時光,怎麼可能移的開眼呢。
謝疾對他說:“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江北書好像聽到了莫大的笑話,很是不屑。
“你既然這麼關心我,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來接我?”他問出了現在唯一想問的問題,既然知道他遭遇不測,為什麼還能風輕雲淡的等著。
“沒有!我接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去了,還未出城門就被告知宋川已經把你救了,還告訴告訴我你沒事,所以我才回來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母親塞的那兩個妾室我已經清理了,還有那門親事,全都說清楚了,我想著等你回來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他回答的急迫,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的真心。
江北書厭惡的偏了偏頭,“誰告訴你的訊息?”
謝疾:“......”
“怎麼說不出口了?也是,你永遠都是站在家人那邊的,是我貪得無厭想奢求更多,也是我自不量力,今天這個下場是我活該。”
他深吸了幾口氣,呼吸急促時又咳出血來。
江北書忍著嘴裡血腥的反胃,咬了咬唇,全盤托出,“你不是想為我報仇嗎?除了那兩個綁匪,幕後兇手你知道是誰嗎?”
謝疾看著他的眼神,臉色越來越驚慌,彷彿一步步確信就是他猜測的那樣。
他搶先一步:“派人殺我的是你哥,給我下毒的是你母親,你想怎麼替我報仇?”
謝疾神情恍惚,摁著床板艱難起身,身體忍受了極大痛苦一樣,彎著身子從額頭落下汗珠。
“算了,說了你也不信。”
謝疾一把拉住他的手,脖子上青筋暴起,咬著牙吐出三個字:“我信你!”
“以後無論什麼,我都信你。”
可惜沒有以後了,江北書默默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