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有路去沒路可回嗎?萬一一個意外死在那裡,什麼理想抱負可就什麼都沒了。”
紀褚緩和了臉色,語氣篤定:“他不會讓我死的。”
離開盛荀住處後他沒有立刻回去,轉而去見了林和安,自從把藥交給他之後,已經接連幾日沒有去店鋪裡做工,拿出全部精力專心照顧他病弱的弟弟。
他到的時候林和安正帶著人在院子裡曬太陽,還沒有入秋的天氣不是特別涼,他弟弟身上卻裹了一層層棉服。
紀褚站在門口沒有踏入,林和安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快步向他走來。
“還有什麼事情嗎?”他臉上帶著疲憊,兩個人經過這次事情也算是有了交情,卻都不願意牽扯太多。
紀褚:“近期找個時間盡快離開這裡。”
林和安回頭看了一眼他弟弟,人已經在躺椅上曬著陽光昏昏睡去。
“他的身體才剛開始恢複,經不起折騰了。”
“等北關打完就是這裡,你自己考慮好怎麼安排。”紀褚道,他不知道江北書說的服藥後的後果是什麼,但是他能預見的事情會讓林和安盡量避免。
不是因為他幫過自己,只是覺得不能白白糟踐一條人命。
回去的路上金源一點不像下山時候的樣子,有了精神在他耳邊喋喋不休。
“大善人怎麼不去通知城裡的百姓一聲呢。”
紀褚自嘲一聲,“哪有那麼大本事啊,以我的身份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反而死的是我。”
“以後到了別的地方,不要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來,人心...是沒有辦法揣測的。”
金源飛向高處盤旋了一會兒,忽的落回他的身邊,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道了一句“謝謝。”
這天夜裡,江北書站在這座生活了很久的小院子裡看了很久,雖然日子無趣,卻也生出頗多值得留念的地方。
還會回來的。
他這樣安慰自己,三年、五年、十年,總會回來的。
遠方的天空泛起光亮時,他返回房間背上了不多的行李,多數是治病的丹藥,衣物沒有幾件,行軍路上用不著穿好的。
他和紀褚並肩走在泥濘的小路上,挑了一條能盡可能看到更多景色的道路,這是他第一次同他一起這麼愜意的下山,第一次離開這裡。
他會指著當初救他的那個泥溝說著當時的困窘,“剛撿到你的時候是那樣一副活不了的樣子,現在好多了。”
“嗯。”紀褚在一邊輕快的回應他的每一句話。
無論出於何種理由救他,江北書把他養的很好。
到達地點後主動前來報備的人並不多,多數是被捆著按壓進來的,雖說不會對身世太過苛刻,但基本的審問還是要走一遍。
姓甚名誰,家住何處,親人幾口都要登記在冊,以備後面安排身份。
紀褚他們原本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名隨意取了個‘昭’字,姓氏隨了他,姓江。
聽上去額確實像兩口子了。
江北書只負責跟在紀褚身後,簡單點的問什麼答什麼,其餘的一概不知。
身上已經穿上了粗布衣服,為了更像下人,還特意扯了打了兩個補丁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