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充話費了。”其實是拉黑了。
兩個人的眼神推來拉去,話裡有話,不尋常的氣氛全都被程萬木看在眼裡。他當即沉下臉,打斷了他倆:“人都來了,那就坐下一塊吃個飯,難不成吃飯還要我去請你嗎?”
趙梅忙從中調和,“你少說兩句,小朔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老頭繃著下半張臉沒接腔。
最終程朔還是服了軟,拉開凳子,坐在傅紜星對面,對趙梅說:“我來,您先去休息吧。”
趙梅把剩下半盆豆角讓給了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我去把魚燒起來。”
一時,兩人面對面坐著,誰都沒說話。程朔用力擇著手裡的豆角,好像有仇似的,壓低聲問:“你來幹什麼?”
傅紜星頭也不抬,一雙彈吉他的手幹起活來輕車熟路,彷彿程朔才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我的男朋友不見了,難道我不能來找嗎?”傅紜星完全沒有壓低聲量。
程朔想用豆角堵住他的嘴,還好電視劇聲音放的夠大,廚房裡也傳來開火的動靜,豆子一個個蹦到地上,跳得老高,“你聽不懂我上次說的話嗎?”
“怎麼,你和傅晟可以舊情複燃,我就不行嗎?”傅紜星口氣冷冰冰,聽出一股諷刺的意思,彷彿已經知道些什麼,指甲在豆角上扣出月牙的痕跡。
程朔不說話了,也許是有幾分心虛。他掃向傅紜星頰邊淡淡的紅痕,過去那麼些天,已經基本看不出來,只不過他面板白,湊近了,還是能瞧出一點受傷的跡象。傅晟沒有手下留情。
“還疼嗎?”程朔抿了抿唇,問。
傅紜星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說:“疼。”
程朔有點意外他會直接承認,看著傅紜星如今低垂眉眼,帶著傷,穿的一副宜室宜家的樣子坐在木板凳上乖乖幹活。好了傷疤忘了疼,不免有點兒心軟。
“你們後來在外面聊了什麼?”程朔語氣不再那麼強硬。總不可能真的又出去打一架。
“他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他都沒來找過我。”
傅紜星冷笑一聲,本性暴露無遺,“你好像很遺憾,想他了?”
程朔眼前飄過六個點,無語凝噎,低頭繼續摘豆角。
他就多餘問。
半盆豆子很快摘幹淨,程朔知道今晚這頓飯是不吃也得吃了,他指著傅紜星丟下一句警告:“等會兒餐桌上你別亂說話,我說什麼你嗯就行,知道嗎?”
傅紜星握住他的手指,說:“嗯。”
程朔猛的抽出來,趕忙掃了眼沙發上氣定神閑的程萬木。
“動手動腳也不行。”他咬牙加了句。
趙梅很快燒出一桌子硬菜,雞鴨魚肉都擺上了桌,弄得程朔不得不進廚房勸她少做些,就他們四個人,吃不完。
趙梅不聽他的,自顧自地邊炒菜邊說:“你爸說了,今晚要好好招待你朋友。”
程朔一愣,“他說的?”
“難得你有那麼正經的朋友過來做客,他怕人家這裡不舒服,那裡不開心,你沒看見嗎?十多年前買來拍照的衣服都翻出來穿了,”趙梅笑了笑,說話聲不緊不慢,“看你能來他很高興的,你也少和他計較這些,行了,把這盤端出去。”
程朔摸了下脖子,沒再說什麼,端上菜一聲不響地退出了廚房。
這屋子平日只有程萬木和趙梅兩個人生活,這下擠了四個人,走路都得互相注意別撞到。程朔盛好最後一碗飯端上桌,分完筷子,彎腰要坐下,門被輕輕叩響。
趙梅想起身,程朔說了句‘我去’。社群的人偶爾會上門來看望老兩口,但一般不會挑在飯點,程朔心下奇怪,吱嘎一聲拉開了生鏽的防盜門。
柏晚章站在門口,看向他身後那一桌人與呆住的程朔,笑了笑,說:“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