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沒打算解釋什麼,包括為什麼不去找他,而是和傅晟出現在這裡。對於傅紜星來說,眼見為實的機會已經太多了,他怎麼說都只會顯得像狡辯。
更別提,這種使用暴力逼迫的方式踩在了他的雷區。
沉默誘使傅紜星臉上裂開一道暗痕。
“為什麼一直都是傅晟?”
他步步逼近,聲音在抖,彷彿為了抵抗身上各處痛苦而費了極大努力。
“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他?為什麼你一次次地為了他拋下我?和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後悔?後悔當初沒有選擇他?”
傅晟站在程朔身後,即便掛彩也猶如打了勝仗,冷笑一聲,“自己沒有本事,就不要怪在別人頭上。”
傅紜星繞過去就要再次揮拳,被程朔硬生生拽住。
“夠了,你冷靜一點!我說過我們之間的問題和他沒有關系,什麼叫做為了他?如果我真的後悔,一開始還幹什麼和你在一起?我只是覺得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繼續了。”程朔語氣加重,“而且我們早就說好了三個月的時間,現在日子到了,我想出局,難道你要反悔嗎?”
傅晟蹙眉,“什麼三個月?”
傅紜星沒有理他,程朔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以若無其事的口吻插入他胸口。他難以自持冷靜,自嘲地問:“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玩弄三個月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程朔簡直頭痛欲裂,“什麼叫做……”他覺得他和傅紜星對於‘玩弄’這個詞的理解兩模兩樣,他不想再聊下去了,“算了,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這些事別在醫院裡聊。”
可傅紜星沒動。
他盯著他,目光令程朔又想起了那個晚上被壓在沙發裡無法逃脫的陰影。這道晦澀的目光掃過病床上的柏晚章,再是傅晟,最後停留在程朔身上。
“我不同意。”
傅紜星冰冷的話音如同宣判。
“我不同意分手。程朔,你別想甩開我。”
病房裡的溫度降至冰點。
傅晟上前擋在他們之間,擋住了傅紜星侵略性的目光,警告:“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眼看雙方又要一觸即發,程朔忍無可忍,一手按住傅晟後背,另一隻手拽起傅紜星的胳膊,直接把兩個人一起打包推到了病房外面,“要打出去打,別在我眼前。”然後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留給雙方任何開口的機會。
世界清靜了。
媽的,他早該這樣做。
白忍那麼久。
程朔對著門氣喘籲籲,忽然聽到背後響起一聲輕笑,僵硬了下,轉過身,猶如臺風過境的病房簡直不堪入目。眼神飄忽幾下,對上了病床上柏晚章意味深長的笑眼。
“讓你看笑話了。”程朔清了清嗓子,不知怎麼的有點無地自容。
“沒有,”柏晚章搖頭,“他比我想的要認真。”
程朔抓了把頭發,無序地解釋道:“他年紀太小,容易沖動,別看現在這麼堅持,過段時間就不會要死要活了,小孩上頭快下頭也快。而且他和他哥本身就有矛盾,只是今天這件事恰好放大了。”
總之,他不覺得他們兄弟倆打架的鍋得完全算在自己頭上。
柏晚章神色不變,問道:“所以你覺得我也是這樣嗎?”
程朔愣了下,手順著頭發捏住後頸。剛才只顧把那兩個麻煩丟出去,反倒忘了,柏晚章才是最棘手的存在,不顯山不露水,叫人一時放鬆警惕。
掌心裡滲出些冷汗。
“我沒這個意思。”
柏晚章沒再逼問下去,似乎只是開了個玩笑,他說:“你說得對,過段時間就不會這樣了。”
在最開始的自我懷疑、要死要活的階段退去後,湧上的先會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