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的你好像很瞭解他一樣,你不懂我們之間的事情。關於你和他,我已經全都知道了。”
熟悉的脅迫。
只會這一招嗎?
柏晚章沒有後退,他注視傅晟冷厲的眉眼,語氣像水一樣溫和,有力,“只是給你一個提醒,我不會幹涉什麼。”
“我也有一個提醒送給你,”傅晟冷睨他,“他不喜歡等,你早就出局了。”
柏晚章唇角的笑微微凝住,他沒有再說話,捏了捏掌心裡的退燒顆粒,沙沙響。
等程朔提著熱水磨磨蹭蹭地回來,客廳裡的氣氛好像比他走前更怪異,潛意識在警告:少說為妙。他沖泡開退燒藥,匆匆攪了攪,傅晟的臉上寫著不情願,但還是在程朔的催促下接過去喝了一口,剛一吞下,面色難看地嗆咳起來,一時無法止住。
程朔抽了張紙遞過去,拍了拍傅晟後背,“你喝那麼快幹什麼?”
“這是什麼味道?”
“當然是退燒沖劑的味道,你以前沒喝過嗎?”
沒想到平時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人生了病也有那麼矯情的一面,程朔拿起被傅晟喝了一口的藥,在更亮堂一些的光線下,攪散後的顏色居然微微發青,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完全陌生的苦澀味道沖了上來。總之,這不正常。
程朔撿起桌上撕開的包裝袋,定睛看了眼上面的保質日期,猶疑不定:“這好像……過期了?”
再一推算,甚至已經過期快兩年了。
可剛才柏晚章不還仔細檢查過嗎?
面對程朔的懷疑,柏晚章笑得很真誠,道歉很敷衍:“可能是不小心看錯了。”
“是嗎?我還以為是故意的。”
傅晟冷冰冰插來一刀,經過這番折騰,臉上反倒多了些血色,很難講是過期藥的作用還是被氣的。
“抱歉,但我沒有這個意思,回去以後你可以吃一些其他藥。”
“醫生也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嗎?”傅晟的問題變得越來越尖銳。
柏晚章道:“我偶爾是會開一些精神類藥物,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給你開,至於其他不在我的工作範圍。”
聽著越來越偏離的話題,程朔一個頭兩個大,兩面夾擊的感覺讓他恨不得跳出來說一句“都是我的錯”,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可能他最大的錯誤就是放柏晚章進來,不,是被傅晟示弱的假象蒙騙,把他放了進來。
於是當淋了一身雨的傅紜星出現在門口時,程朔已經有點淡淡的麻木。
他只想這個夜晚快一點結束──給傅紜星遞去毛巾,又暗示時間已經不早,可房間裡的三個男人好像都聽不懂人話,硬是全擠在他這間逼仄的出租屋裡。
傅紜星看也沒有看程朔遞過來的那條毛巾,他的頭發與衣服還滴著水,看起來不比傅晟好上多少。門開的一瞬間,他大步跨到沙發前,提起對方衣領,寒聲質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傅晟沒有做出反抗,看著狼狽的傅紜星,皺了下眉,依然是半命令式的口吻:“等會兒去洗個澡,別感冒。”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傅晟這樣的態度加劇了傅紜星的反感,彷彿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對方永遠都只是在看一個任性的小孩。他握緊拳,警告:“離程朔遠一點。”
傅晟無動於衷,問:“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傅紜星抿緊了下唇,幾乎滲出一絲絲血。
“是。”
“那好。”
程朔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辦法繼續做啞巴,他過去,想先控制住脾氣最不穩定的傅紜星,“你先放開,讓他們回去。”
傅紜星像被刺了一下,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望向屋裡的另外一個男人。
平靜,溫潤,似乎是記憶裡的柏晚章,但又彷彿一切都不一樣了。視線如同電池相斥的兩極,一觸即分,他不再多看一眼。
見他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程朔繼續解釋:“你哥他受傷了,我這也沒藥,你讓他們早點回去。”
“你在心疼他嗎?”
“什麼?”
這都是哪跟哪?
程朔愣了下,完全沒從自己上面的語氣裡找出這種意圖,他第二次捏了捏眉心,實在是累得可以。
“我……算了,我們的事可以等會再聊。”當務之急,是他完全不想再被三道目光夾成餅幹餡了!
柏晚章低頭看了眼時間,很自然,在程朔看來,這句話來得簡直太及時了:“我先帶傅晟回去了,他今晚住在你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