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程朔耳邊嗡嗡響,根本不想聽見和傅晟有關的任何訊息,不管是一開始所謂的婚約,還是如今莫名其妙地解除,都和他沒有關系。
但在那個當下,傅晟的聲音還是違背了他的意願,沖出回憶。
──‘如果我解除婚約,你是不是就會和傅紜星分開?‘
這句話就像一句詛咒,伴隨著杜文謙帶來的訊息攪亂了一天的心情。
程朔的心突突跳著,他想問傅晟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頂著一身傷出現在他家門前?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
可今晚的傅晟安靜異常。
程朔大步上前,還沒有來得及丟擲質問,傅晟的身形在黑暗中微微晃了晃,隨後,朝他的方向倒了下去。
程朔本能地伸手去接,來不及做什麼準備,帶著兩個人的體重狠狠撞在鐵門上,身上壓著傅晟的全部重量。
‘砰!’
眼前黑了好幾秒,程朔緩過勁想要破口大罵,可一個字也沒有發出。
傅晟的手臂燙的嚇人。
把一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人從門口扔到沙發上,著實需要不少力氣。
傅晟發著高燒,半陷入昏迷,壓在身上就像一尊密不透風的石像。
程朔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噴灑出來的熱氣總是貼著他的耳朵和後頸,有好幾次,唇甚至擦過了那塊面板。
整個過程,傅晟的嘴裡一直在喃喃低語。
程朔湊近去聽,才發現說的原來是‘疼’。
傅晟也會喊疼?
不對,疼的不應該是他嗎?
饒是有滿腹憋屈,程朔還是沒有選擇虐待病號,他草草換了一身幹燥的衣服,翻箱倒櫃找出了常備的醫藥箱──上一次用,也是因為傅晟。
“能聽見嗎?”
沒有反應。
“往那邊挪一挪,你剛才不是說話說的好好的,別裝死。”
程朔蹲在沙發邊,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傅晟的臉,濕漉漉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過去高高在上的精英如今還不是像個喪家犬一樣窩在他的地盤上。
想到這裡,他又洩憤地掐了把傅晟的下巴。
下一秒,手腕就被握住。
“沒有死,讓你失望了。”傅晟深灰色的眼睫經過雨水的沖刷,莫名有了幾分可憐且脆弱的味道,他注視著程朔,再沒有移開。
程朔抽出自己的手,“你剛才不會是故意倒下的吧?”
“你總是把我想的很壞。”
“沒辦法,你前科太多了,”程朔低頭給他處理起小臂上的傷口,按照經驗,應該是被什麼鋒利的器具割傷,照這個深度很難不留下疤,“現在你比我更像混黑社會的,一脫衣服,到處是傷。”
傅晟沒有說話,他半闔著眼睛,缺乏血色的唇虛弱地吐著熱氣,在手臂上的包紮完成時,他拉住了程朔的手。
“我退婚了。”
“聽說了,”程朔頓了一下,“你的傷就是這麼來的?”
傅晟道:“是被我父親用茶杯砸的。”
“還好沒有砸到腦袋。”程朔諷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