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你哥退掉健身卡沒用完的次數嗎?”
“談錢就傷感情了......”
杜文謙無奈地搖搖頭,一點都不意外。
心事落地,蔣飛一口沒喝已經是紅光滿面,他湊到程朔身邊,撞了撞他胳膊,“哎,差點忘了正事,老班最近有聯系你嗎?”
“哪個老班?”
“周凱,咱們高中的班長,”蔣飛一副你怎麼連這都忘了的表情,“他好像混得不錯,前段時間提了輛奧迪a6,連發了三條朋友圈!最近張羅著要辦同學會,聯系不到你,前兩天跑來給我打電話了。”
程朔從記憶裡拽出一截模糊的人影,別說聯系方式了,估計那時候微信這軟體才剛剛問世。
“你們班辦同學會,拉我幹什麼?”
“這不是大夥想你了。”蔣飛含糊道。
程朔高中時的人緣不錯,這點絕不是吹牛。
高二高三他和蔣飛不在一個班,幾乎鈴一響,天天就跑去泡在他們的教室裡,聊些垃圾話。兩年時間他和班裡所有人都混了個臉熟,男生們也都稱兄道弟。
盡管後來他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再也沒有和這些同學聯系過,但要說老死不相往來,那也不至於。
“就當陪我了,反正都是些認識的人,”蔣飛攛掇著替程朔一口答應,“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程朔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拒絕的理由,瞥見桌面上倒扣的手機好像震動了一段時間,翻過來,傅紜星三個大字印在臉上。
一通影片電話。
今晚的音樂並不嘈雜,傅紜星清俊的臉在短暫的漆黑後填滿了整個螢幕,接起來的一瞬間程朔還有點兒恍惚,他到底是怎麼把這人給拿下的?
沒給他多少時間回味,熟悉的聲線已經冷冰冰地丟下問句:“你和誰在喝酒?不是說在家裡睡覺嗎?”
“和蔣飛,還能是誰。”
程朔把鏡頭轉過去,蔣飛立馬咧開一個笑臉,可畫面裡傅紜星的臉上就像覆了一層經年不消的冰,他問:“桌上為什麼有三個杯子?”
大約是聽到現在實在忍不住了,蔣飛勾住程朔的脖子擠進了螢幕,“剛剛來的是我朋友,程朔他老闆,喝了兩口就走了。你放心,我替你看著他,絕不會讓那些小妖精近你朔哥的身。”
直戳破心思的調侃讓傅紜星的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抿了抿唇,沒有反駁。
變換的燈光在眼皮上跳躍,程朔眯了眯眼睛,半笑著,“你要過來嗎?”
這是一個帶些言外之意的邀請,壓低的嗓音勾開冰面上的裂層。
藍的紫的光從螢幕另一端倒映在傅紜星眼底,與裡面的情緒融在一起,混沌成一片。他垂下視線,在躲避著什麼。
“到家給我發訊息。”
掛了影片,程朔還有點兒懵——突然打過來,難道就是為了確認他在幹什麼?
蔣飛也學著剛才拍了拍程朔肩膀,感嘆:“以後你有的被查崗了。”
“哪兒得出來的結論?”
“你沒發現嗎?剛才我搭著你的時候他看了好幾眼,感覺在他心裡我已經死了八百回了,”蔣飛吐槽,“他心情不好嗎?你倆剛在一起就吵架了?”
程朔剛才光顧著看傅紜星的臉了,沒把蔣飛的玩笑話放心上,不過最後的無心之言倒勾出了一段似乎毫無關聯的畫面,困擾著他。
是在什麼時候?好像是他與傅晟見面後的第二天清晨。
房間裡安靜得只能聽見陽臺的鳥叫,床尾疊放著整齊幹淨的衣物,早餐車靜候在原地。
“誰啊?”程朔半夢半醒地嘟囔。
傅紜星的聲音沒有起伏,在頭頂響起:“來送早餐的。”
“不想吃......”
“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嗯?”程朔沒有聽清,他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始終有一股無影的力量在阻礙,讓他分不清這段對話到底來自夢還是現實。
那聲音還在繼續,如同自言自語。
“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完全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