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從這天一直到坐上回程的飛機,再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傅晟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彷彿終於意識到程朔的反感不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段,除了那條沒頭沒尾的簡訊,沒再露面一次。
回到家時,躺在出租屋的單人床上,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味,讓過去那幾周簡直像是一場夢。
高檔度假酒店的床墊再柔軟,也沒有自己家裡那種踏實。程朔結結實實地睡了一下午,一個夢也沒有做,睜開眼窗戶外已經徹底黑了,壓在身下的手機正不斷震動。
是蔣飛,喊他出來按摩。
程朔看見這兩字就清醒了一大半,估計得要一段時間才能消去對這件事情的陰影。他提議改為喝酒,蔣飛秒發來一個ok的手勢,半小時後,兩人在baseent酒吧門口碰面。
“我靠,”蔣飛看見他脫口而出,“你怎麼黑了那麼多?”
“有嗎?”
程朔下意識掃了眼手臂。他在海邊晃蕩的這些日子裡偷懶沒抹過幾次防曬霜,自己看著鏡子還不覺得,乍一提醒好像是黑了不少。
蔣飛搭過來的手臂擋住了注視,摟著他大剌剌往裡走,“沒事,黑了更有男人味。說說唄,你倆怎麼樣了?”
“不是都告訴你了。”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你倆夠瀟灑啊。”
“沒你想的那麼齷齪。”
蔣飛有點兒不相信地扭過頭,“你啥時候變正人君子了?”沒一會繼續自言自語道:“也是,費了那麼大功夫,是得慢慢來才有意思,這好像是你追過最久的一個了吧?”
程朔懶得和他解釋。
今晚正好是郝可值班,她一抬眼看見程朔,收起了擦桌子的抹布,湊上來:“朔哥,你度假回來啦?”
“不歡迎嗎?”
“怎麼可能!”郝可嚷嚷,有點酸溜溜,“你到底跑去哪裡玩了?去了那麼久,也不在群裡發些照片。”
程朔平時沒有在朋友圈發自己私生活的習慣,基本全是酒吧營銷,除了蔣飛和杜文謙,就沒人知道他這段時間跑去哪裡了。
酒吧的工作群裡人多眼雜,他不太想讓別人從照片裡瞧出些什麼。
所以程朔只是笑笑,沒有回答郝可的問題,“等會兒酒都掛我賬上,我們坐七號桌。”
“再來兩個果盤。”蔣飛插了一嘴。
“好嘞。”
幾周沒見,發生的事情說少也不少。蔣苗苗的高考成績出來了,比預估的還高了十分,高興之餘就是選學校和專業的事情,快把當了一輩子學渣的蔣飛愁壞了。兩個人為此沒少吵架。
程朔吃著水果充當聽客。本來他也挺想把在島上的驚險時刻和蔣飛說說,但轉念一想,蔣飛聽了估計也只會擠眉弄眼地捧哏,給不了一點兒建設性意見。
“你就適當放放手,讓她自己做決定不行嗎?”程朔丟下叉子給了句建議。他覺得蔣苗苗比她哥靠譜多了,但這話不能當著蔣飛面說。
“這可是關乎她一輩子的事情,”蔣飛嘆,“我怕她以後萬一後悔,或者選錯了,那我豈不成罪人了。”
程朔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愛莫能助。
原本他和杜文謙說好了明天複工,但來都來了,什麼都不幹也過意不去。客人多起來後程朔過去忙了一會兒,回到座位,發現杜文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中間,酒紅色的襯衫一如既往騷包,上下打量程朔,“喲,跑去美黑了?”
“真有那麼明顯?”
程朔一屁股坐下。
“挺帥的,”杜文謙說,“顯得你那小男友更像小白臉了。”
程朔悶悶地笑,差點沒把酒杯抖灑,“你別讓他聽見,真論起來我才是那個小白臉。”
這倒提醒了他,還沒去認真算過這一趟具體花了多少錢。
再往前,傅晟給的那些他也一併沒有放在心上過。壓根沒有一條規定,別人在他身上花了錢他就必須低對方一等。邏輯很簡單——他又沒有逼著他們。
既然是自願,那他當然也享受得理所應當。
杜文謙應該是還有事在身,淺聊十分鐘後,一口悶了杯裡剩餘的龍舌蘭,他頭也沒轉地叫了愁眉苦臉的蔣飛一聲,“別再念叨了,你妹妹的事我會讓人幫忙的,不會浪費她半分。”
肉眼可見,蔣飛的嘴角上揚到了一個幾近諂媚的弧度,想要摟上去的手被杜文謙閃開了,“以後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