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了垂血絲彌漫的雙眼。
“剛才,在你過來前,你究竟是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他?”
這是傅紜星的最後一句話。
程朔沒能回答,因為他知道此刻的傅紜星已經聽不進任何解釋。
他看見了想要看見的真相,現在解釋再多,只會讓他在傅紜星心中早就破爛不堪的形象,一跌再跌。
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攪局的傅晟。
看著傅紜星離開的背影,傅晟轉身撥通了電話,捏著山根說:“對,現在,找人跟上,確保他不會做出什麼蠢事。”
“嗯,不用管。”
掛掉電話,回頭發現程朔已經在沙發邊換上了衣服,傅晟始終從容的神情從臉上撤去,沉在陰影中,捏著手機,“要去哪裡?”
程朔低頭套上褲子,“不關你事。”
“剛把人氣走,現在又要去裝深情嗎?”
冷誚如同刮過黑板的粉筆,拉出一道刺耳綿長的餘音,碎裂在地上的擺件似乎被人踩動,或許只是煩躁到了極點出現的幻聽。
程朔停下來,扯了一下唇角,抬頭看向站在玄關處的傅晟,柔和的頂光圈在他挺拔的身影上,無端端溢位一絲落拓。
“這不是你算好的嗎?”
他或許是昏了頭了。
但不至於丟了腦子。
傅紜星是怎麼知道這處地址的?
又怎麼能夠踩著最好的時間出現?
傅晟沉沉地望著他,“你這樣想?”
良久,沒有人說話。程朔移開視線,比剛開始平和了一些,“我需要冷靜一下。”
“我犯不著用這種手段。”
半晌,傅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回應他的是‘嘭’的關門聲。
夜又回歸了最初的岑寂。
傅晟一動未動站在玄關,閉上眼,意識浮現出白日背光下程朔為著那杯香檳壞笑著靠近他,身上帶著陽光的味道,幾乎刺眼,吐出的熱氣灑在頸畔:“誰是金主誰最帥。”
撲通——
香檳開啟,翻騰的氣泡浸沒過一顆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心髒。
或許他們都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