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程朔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想要把人給推開,卻被傅晟捏住手腕制服在了落地窗前。
“你屬狗的?”
傅晟咬住了那個薄薄的方形物體,在程朔的注視下,單手撕開一角。
“不能辜負他的一番好意,不是嗎?”
浴室裡響起唰唰的水聲。
程朔在床上翻了個身,整個人都在鬆散地放空,這種時候,頭腦會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事件一樁接著一樁,他不知道傅紜星是否會再回來找他,今晚的這件事出乎意料,像是一個提醒,一個警告,真相已經再也包不住了,即將在某個和今晚一樣猝不及防的時刻被打翻,到時候,一切都會失控。
甚至隱隱的,他和傅晟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也覆上了一層灰濛濛的物質,遊離在控制之外。
別去想那麼多,及時行樂。程朔以此結束了有點兒淩亂的思緒,他伸手撈起地上的褲子,翻了翻口袋,只找出來一枚打火機和空了的煙盒。
他詛喪地把煙盒捏扁,扔到一旁,打量起這間寬敞的臥室,傢俱都是幹淨的灰黑色,搭配在一起很有精英範,但一看就知道和傅晟說的一樣不常來住。他隨手拉開了最近的抽屜,本來不抱有什麼期望,意外的是,裡面居然不是空無一物。
將抽屜裡頭的原木色長盒取出,程朔開啟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水聲停了。
成股的熱氣從被開啟的門縫中擴散開來,拉高了房間裡的溫度。傅晟擦幹身體後裹了一件浴袍從浴室出來,側著頭散漫地擦著濕發,在看清眼前的情形後,腳步一頓,床上半裸的男人正一臉趣味地翻看著手裡一疊照片。
被擅自開啟的木盒隨手棄置在一邊,罪魁禍首則一點沒有心虛的模樣。
“傅總,你以前好嫩啊。”
玩味的嗓音勾住了耳根。
沒有什麼好話。對從他已經有所預料。
傅晟神色不變地朝程朔那一側踱步過去。
“你從哪裡翻出來的?”
“就放在床頭。”
程朔看得不怎麼仔細,這疊厚厚的照片紙僅僅摸著就能感受到與普通照片截然不同的手感。有幾張照片裡的傅晟穿著海軍藍的西裝制服,胸前打著端正的領結,身邊和他穿一樣制服的男生們有著各國的面孔,都笑著鬧著,冒著青春期男孩兒特有的爽朗。而傅晟呢,盡管頂著一張青澀了許多的少年面孔,但已經能夠窺探到如今冷靜倨傲的氣質,比起現在更加外放。
除此之外,有在騎馬的,在打網球的,劃船的......豐富的背景,傅晟很少在照片中央,不過,卻一直是焦點。
正隨性地研究著,眼前突然壓下一道影子,抽走了他手裡的照片。
“幹什麼?”
程朔擰起眉,以為傅晟又要像之前那樣發表幾句‘沒有教養’的批判,卻見他只是很快的掃了幾眼照片,半垂著的睫毛遮蓋住了眼下的情緒。
“都是高中時候拍的了,沒什麼好看。”
沐浴露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暴露,程朔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交叉雙手墊在了腦下,“要是咱們上一個高中,我肯定會和你打一架。”
傅晟坐在了床沿,氣息入侵,讓氣氛有了一絲粘稠,“我不和人打架。”
“一次都沒有過?”
“沒有。”
程朔看起來有點失望地噓了一聲,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等傅晟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本能地扣住程朔帶有攻擊意味的鎖喉將他反手壓在了床上,回到了他們剛剛才有過的姿勢,喘息稍微粗重,他盯著程朔蓄著玩味笑意的雙眼,下滑,落在了開合的唇。
“這不是很會打嗎?”
傅晟沒有松開他,用一種陳述的口吻:“你以前一定是個麻煩。”
當然,現在也是。
“你是好學生,我們這種刺頭最喜歡的就是找你們這種好學生的麻煩,”程朔輕輕笑了聲,帶著種別樣的玩味,“不過,你以前看起來比現在可愛多了。”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他回以淡淡的譏諷。
“也比現在開心多了。”
傅晟的眼皮顫了顫。
過去幾乎已經被遺忘的記憶又再次撿了起來,如果不是程朔,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開啟這間屋子,拉開這扇抽屜,看見這些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扔在這裡的過去。
他以為他是無所謂的。在傅承海的期望下成為一個對方所滿意的繼承者,做著這個身份需要他做的事情,這才是‘傅晟’原本應該走的人生。
不被允許放肆,不被允許有情緒,至於愛情,則是最無足輕重的存在,最好永遠地束之高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