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可以在做出這種事後沒有一點點羞愧?
滿嘴謊言。
傅紜星無從遏制地劃過一個陰鬱的想法,如果可以永遠地堵上就好了,讓那些甜言蜜語,抑或冷語惡言,再也無法從這張適合親吻的嘴裡出來,再去欺騙他人。
“你讓他出來。”
“我說了......”
“不讓我多想,就把門給開啟。”
傅紜星冷冷地說道,伸手要去拉開眼前的門,但被程朔猛地捏住了掌心,兩隻手用力壓制住紋絲不動的門把,無聲地僵持。
“寶貝,你不會想要這麼做的,”程朔短促地勾了下唇角,不帶笑意,“別讓我為難。”
他第二次說道。
但已經沒有了溫柔。
在吧臺邊摸魚的郝可正和joey聊著天,抬頭就看見渾身散發著冷氣的傅紜星朝她闊步走來,剛想打個招呼,卻被開門見山地扔下一句話:“程朔把誰帶去了閣樓?”
郝可捏著抹布,站在原地淩亂,“啊?朔哥有帶人上去過嗎?”
傅紜星沉默地盯著她閃避的眼睛,繼續問:“今天有誰來找過他?”
“杜老闆來過,然後就有事先走了,我一直在這邊忙,沒注意別的。”郝可說完,暗戳戳地打量了一眼傅紜星難看的臉色,“怎麼回事?你跟朔哥吵架了?”
傅紜星生硬地抿了下唇,隨後彷彿猛地記起什麼,身形一凜,掩飾一般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下嘴巴。
“沒有。”
實在是沒有什麼信服力。
快步入夏季的深夜分外清涼,晚風拂過,傅紜星站在昏暗的街道,靠著斑駁的牆面閉上了眼睛,再緩緩睜開,眼前的畫面仍停留在剛才狹窄昏暗的閣樓過道。
老化的木地板吱嘎作響,男人被抵在門邊,紊亂的鼻息發燙,被壓製得無法反抗的模樣好似一枚滾燙的烙印刻入腦海。
傅紜星眼神晦暗地盯著腳邊的碎石子。
他瘋了嗎?
行駛而過的汽車打著刺目的遠光燈,照亮了停在街角的一排車輛,傅紜星抬起頭,遠處車牌上某一串熟悉的數字映入眼底,步伐一頓,隨後轉變方向徑直走了過去。
“李叔?”
司機降下了車窗,探頭打招呼:“小少爺。”
“你怎麼在這裡?”傅紜星掃向空無一人的後排座位,皺起眉心,“我哥在附近?”
“傅總有事要辦,我在這裡等他。”
這樣的解釋並無法讓人完全信服,傅紜星隱隱抓住了一抹怪異的直覺,戳破話中的漏洞:“這裡附近沒有酒店也沒有飯店,他在哪裡談公事?”
司機好脾氣地笑笑,“這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事。”
擺明瞭,是不想告訴他。
傅紜星一言未發,冷冷地最後看了一眼車內轉身離開,司機望著他的背影,晚風推平了單薄的上衣與身體之間的空襲,顯得少年周身格外冷肅,最終關上了車窗。
有什麼很不對勁。
傅晟從不會在這種落舊的街區停留,更別提工作。
何況——
傅紜星抬起左手,時針即將指向數字十,表盤藉著盈盈的月光映出他冷沉的臉色。
可那個荒唐的念頭僅僅升起一秒,就被他用力掐滅,連帶砍去這一念頭初始的根基。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