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程朔擰瓶蓋的手直接定住。
傅家。
就像是兩根熔斷了的電線突然接通,程朔猛地想起來是在哪裡見過照片上的少女,準確來說,是她身上的那條裙子。
——他和傅晟稀裡糊塗滾在一起的那個晚上。
那晚他喝的天昏地暗,跑去廁所吐的時候,正好有一男一女在門口商量著什麼媒體什麼監控,當時他好像還在納悶那倆人是不是在抓小偷,走出去的時候,剛好瞥見了女生的背影。
傅晟說過,他那晚是誤食了別人下的藥,才會失態以至越線。
又是剛好得罪了傅家。
一個江慶,難道還有第二個有權有勢還姓傅的,又恰好出現在那個晚宴上?
腦子裡的線索全連起來,程朔恨不得當場跳起來,敢情就是這一家子搞的事!
蔣飛還在問:“誰啊?”
“你不認識,”杜文謙說,“他父親你可能聽說過,以前經常上財經雜志,叫傅承海,不過已經退位了,長子接手公司,聽說還有一個小兒子不知道叫什麼,被保護的很好。”
“週五嗎?”程朔插了一句。
“對,”杜文謙扭頭,“改主意了?”
“就是有點好奇,”程朔淺笑了下,不過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我也挺想去看會兒戲的。”
戲不知道能不能看著,但拍賣會的排場著實給的很足。
週五晚上,程朔跟著杜文謙的車在會場外下了車,進去不一會兒,就來了一個工作人員點頭哈腰地引他們進上三樓的電梯,介紹著等會的流程。
那人走後,程朔笑著調侃:“夠排面啊,杜公子。”
杜文謙不置可否,“形式主義。”
推開房間,一瞬間身上紮滿了目光,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倒不是程朔想象中渾身上下堆滿名牌烏煙瘴氣的樣子,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紀,打扮隨性得體,那股鬆弛的勁頭一看便知道絕不是出生平凡的普通人,毫無程朔身上那種市井氣。
“老杜,你朋友?”
杜文謙順勢介紹:“程朔,你見過的。”
說話那人是以前喝酒時有過幾面之緣的男生,染著頭紅發,倒也挺給程朔面子,跟他打了個招呼,接著就繼續和身邊穿著清涼的女伴聊天。
別的基本看了眼就收回視線,對陌生面孔沒有多少興趣,只有少數兩個女人的注意在程朔身上流連了片刻。
坐下後,正對著的是一面碩大的液晶電視屏,拍賣還沒有正式開始,正在輪番播放今天即將拍賣的商品與介紹圖,只不過這一圈富家子弟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面。
“林相誠那小子今天來嗎?”
“我剛才看見他停的車了,自己家存了那麼多年的東西拿出來拍賣,主人能不來看看嗎?”
“他那個表妹來嗎?”紅發男摟著女伴,笑容曖昧,“好不容易有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一陣心知肚明的鬨笑聲。
“欸,不過你們說,這事真是傅......”
其中一人話說到一半,原本悠哉帶笑的紅發男立即施以一道壓迫性的眼神,沒有一點留情,“亂說什麼?管好你的嘴,不會說話就滾出去。”
那男人臉上一閃而過忿忿的神情,最終卻什麼也不敢再說下去,閉上了嘴。
只是一個不大的插曲。
程朔順手拿了本拍賣手冊翻開看了看,頁數不多,但密密麻麻的介紹的確個頂個的令人咂舌,翻到其中一頁,是幅水墨風繪制的貓咪嬉戲圖,下意識停住了繼續翻頁的手。
杜文謙側身瞥見,稍稍眼前一亮,評價:“和你家那隻貓挺像的。”
程朔也是這麼想,掏出手機隨即拍了張照片發給蔣飛,很快收到了回複:這不是妙妙嗎?
程朔回道:像嗎?今天的拍賣品。
蔣飛:你們在了?這畫什麼價格,便宜的話我給苗苗買一幅當她畢業禮物,她肯定喜歡。
程朔不一會兒問來了起拍價:十萬起拍,要我幫你舉個牌嗎?這還是整場最便宜的那一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