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謙那個二代圈子他不怎麼熟悉,少有了解的興趣,有時喝酒碰見過幾次,打個招呼就是全部,聊不到一塊去。杜文謙一向知道這點,只有在碰上少數極其奇葩的新聞時才會和他分享上一二。
這回大約真是動蕩不小,回完群裡的訊息,沒有他的追問杜文謙也繼續說了下去:“你認識的,上次我們自駕游去的那個私人度假山莊,就是他家開的。”
喝水的動作一頓,自駕遊三個字一下把程朔拉回了那段記憶,包括記憶裡的傅紜星,不由自主摩挲了一會兒水瓶外殼,放下後,才接著問:
“他都能花那麼多錢建個山莊,怎麼還會出事?”
“早就不行了,一直硬撐著,我們都以為能挺過來,畢竟他家裡幾十年的資本累計,不是說倒就會倒,沒想到突然宣佈了破産,應該是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杜文謙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想要打個翻身仗,結果運數就到這裡。”
雖冠上朋友的名號,但聽杜文謙提起來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悲傷,更像是無關的看客,評價起來津津有味。程朔拿手肘碰了下他的肩膀,半開玩笑:“怎麼,你們有仇?”
“和他沒有,和他的表妹倒有一點,”杜文謙坦言,“我先認識的他妹妹,那個女生在留學圈裡口碑不怎麼好,專門喜歡搶閨蜜的男朋友,後來被幾個女生聯合著教訓了一頓,在國外混不下去,又剛好碰上家裡資金周轉不過來,只能灰溜溜地跑回來。”
他們這群拿著家裡資本揮霍、到底混的就是一個圈。
圈子裡一旦有人出事,發生了點什麼狗血檔新聞,一下午時間就能在數個小群裡傳遍。沒有什麼能算新鮮事。
杜文謙三言兩語把足夠擴充套件八千字小作文的事簡化,程朔想了會裡面的彎彎繞繞:“那你們能有什麼仇?她又不可能搶你的女伴。”
杜文謙不置可否,挑眉,“有次聚會上和她發生了點口角,不歡而散,總之,我們都覺得對方很裝。”
程朔沒忍住笑,咳嗽了聲,被水嗆到,“那她是看透你的本質了。”
“也是,”杜文謙被調侃,並不生氣,“家裡的私藏都拿出去拍賣了,這回是真打算圈個最後一筆就跑路。”
程朔問:“什麼私藏,古董嗎?”
“都有,就長輩的那點愛好。”
程朔咂了咂嘴,“大戶人家。”想起了上回在傅晟家裡,那間快比他整個出租屋都要大的書房裡也陳列著一些不知是什麼古董的擺件,掛在牆上的書畫看起來就高深莫測,可能有錢人就好這一口。程朔看不懂,只記得那裡頭的沙發還挺軟,很適合躺在上面接吻。
傅晟的嘴唇也挺軟的,尤其是不說話的時候。
“誰說不是,”杜文謙說,“你想去嗎?”
程朔一挑眉,“我就算了吧,又不買。”
杜文謙掃著群訊息,“他們準備結隊去看熱鬧,叫上我一起。”
“什麼熱鬧?”蔣飛花蝴蝶一樣飛進了羽毛球館,坐下一把勾住程朔的肩膀,剛下了私教課,渾身都是酸溜溜的汗氣,程朔有點嫌棄地往旁邊靠了靠。
杜文謙把手機轉了個面對向他,“拍賣會,來嗎?”
蔣飛沒有給財神爺壞臉色,湊近眯了眯眼,“什麼拍賣會?我可沒錢。”
“怎麼你們都想著要掏錢,”杜文謙頗無奈地笑起來,“沒有強制消費,帶你去看一場好戲,免費的那種。”
“你不懂,這叫窮人思維,”免費二字令窮人蔣飛有點心動,“什麼時候?”
“這週五。”
“週五不行,週五晚上我還有約會,你跟朔兒去吧。”
蔣飛可惜地嘆了聲,臉上的小表情卻一點都和可惜沾不上邊,杜文謙說:“收收,知道你有約會了。”
“羨慕啊?杜大公子想要什麼美女找不到,怎麼還嫉妒上我了?”蔣飛陰陽怪氣的功力一般,但配上擠眉弄眼的表情很是招人恨。
“我有什麼好嫉妒,”杜文謙微笑,“我可對比我大八歲能叫阿姨的女性沒有興趣。”
蔣飛說:“這就是你專找網紅臉的理由?”
程朔沒有插進他們間的拌嘴,不過目光在杜文謙轉過來的手機螢幕上凝頓了片刻,一個十幾人的小群,聊天框不斷滾動,有人發了一個女生的社交賬號截圖,底下的留言十分精彩。
程朔的注意不在留言上,也不在那女生的長相,而是照片上她所穿的一件粉色短款禮裙,熟悉的很,可是一時間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杜文謙瞥了眼螢幕,“他們發什麼了?看那麼入神。”
蔣飛搭著程朔,“好像有個美女閃過去,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跳度有點大啊。”
程朔甩開了肩上的胳膊,橫了他眼,“你腦子裡就剩下美女。”
“是林相誠的表妹,我剛才和你提過,”杜文謙往上劃了劃,看見照片,“的確是個小美女,可惜了,黑心美女不能碰。”
即將記起來什麼的感覺又加深一點,程朔反複擰著瓶蓋玩,問了句:“你說他家是怎麼破産的,惹了人?”
無頭無尾的問題似乎踩中了某個偽裝極佳的陷阱,杜文謙神色微妙,上身斜來一點,壓低了聲音:“不太清楚,週五正好可以去打聽一下,不過都好像預設是傅家那位做的,沒有見過本尊,但聽說很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