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朔哥,上回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解決的?”
玻璃杯稜稜角角的內壁折射出琥珀色的光,程朔晃著酒杯回過神,撞進擦著桌子一點點挪到這邊企圖摸魚的郝可求知的眼裡,忍不住笑了下,放下酒,“我叫來一群大漢把那個挑事的人狠狠揍了一通,讓他跪地上給我磕三個頭,事情就解決了。”
“真的假的?”
郝可臉上寫滿了不信,“法治社會,還能搞這一套?”
程朔意味深長,“誰告訴你法治社會就不能以暴制暴了?”
天氣回暖,這段時間酒吧的生意一直很好,幾次過了十一點客流比隔壁的夜店有過之而無不及。程朔剛才忙前忙後幹了不少活,這會兒的客流量漸漸趨於平穩,終於能坐在吧臺邊稍微休息一會。
前些日子讓道哥打出來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當天晚上又幹了激烈的一架,到今天彎個腰還能有一陣拉扯感,再聽郝可滿臉好奇地提起這事,程朔更是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尤其腹部。
郝可忍不住把這些天群裡討論的內容都問了出來:“那個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他是來尋仇的嗎?”
“差不多。”程朔含糊道。
“那他還會再來嗎?”
“要有下次,你直接拿著監控去報警。”
插科打諢了沒多久,看程朔有一搭沒一搭回應的興致不高,甚至有要趕她回去工作的苗頭,郝可連忙改口說了正事。
“對了朔哥,我最近在準備考研,能不能把我的班少調一點,”郝可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了一條窄窄的縫隙,“再這樣忙下去,我真怕哪天猝死在公交車上。”
郝可是去年大二的時候來baseent應聘的服務生,幹酒吧夜場的人一向流動性大,鬆散且不穩定,也是出於這個考慮,程朔招的大多都是年輕的兼職,一部分能省錢,一部分也不至於有人突然不幹了愁人手不夠。
除了調酒師joey從開業一直全職幹到了現在,也就郝可這個兼職工在baseent裡幹的時間最長,性格最活潑,除了有事沒事就跑來摸魚,別的都挺好。
程朔摸了摸下巴,在郝可緊張的注視下佯裝思索良久,“學業重要,你回去把時間表發我微信,我調整一下。”
“謝謝朔哥!”郝可立馬笑開花。
等她樂完,程朔不忘敲打一下:“但別想著休息太久,你要是安排不過來,提早說,我好有時間找個人來接替你的活。”
郝可倒是一點都不慌,朝另一面抬了抬下巴,“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我覺得朔哥你要是開口,他會很不定還不要你工資呢。”
順著郝可給的方向,程朔看向了臺上正在給話筒調整位置的傅紜星,九點過半,每到週六晚,總有一批固定的客人是沖著傅紜星來,前排的位置已經座無虛席。
出於一種莫名的感應,傅紜星抬起眼皮掃向這個方向,頭頂昏暗的暖光,給兩排纖長的睫毛掃下一片灰色陰影,郝可揮手打招呼,旁邊的程朔在滯了一秒後舉起酒,朝人笑了笑。
傅紜星觸電般冷淡地移開視線。
程朔有點尷尬,準備抓住罪魁禍首拿身份壓著批判一二:“膽子肥了,敢拿你老闆開玩笑?”
郝可已經有先見之明地溜之大吉。
抓不到人,程朔無奈地回頭笑笑作了罷,沒想到他這段時間和傅紜星之間奇怪的氣氛已經連員工都察覺到了一二。
這群小年輕,不知道背後還要怎麼亂傳謠言。
大概是真的累到,也大約是不想被傅紜星的歌聲影響,程朔喝完杯裡剩下的酒後就去閣樓窩在了懶人沙發裡,本來想打一會兒消消樂,新關卡重來好幾遍也沒能通關,不由煩躁,靠著沙發不知不覺闔眼睡了過去,連夢也沒有做一個。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覺好像有道影子晃來晃去擋住了燈,程朔唰的睜開眼,與傅紜星近在咫尺地對視兩秒,猛地仰起脖子,臉頰擦過了傅紜星貼在旁側的手背。
程朔下意識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手機。”
傅紜星淡淡開口。
程朔側頭一瞥,才發現傅紜星原來是把他臉邊差點摔下去的手機給撿了起來,上面還亮著消消樂的頁面,連忙把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