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約是剛洗完澡的浴室霧氣繚繞,程朔有點缺氧,兩道聲音前後腳插入,一邊一句攪得頭腦混沌。
貼著耳側的電話在短暫的靜默後傳來傅紜星的聲音:“你那邊有人?”
冷得不像話。
程朔抓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稍微把聲量提高:“蔣飛讓我養的那隻貓在撓門,你剛才說明天有什麼事?”
叩門停下,一派寂靜。
門外沒有再傳來傅晟的聲音,或許是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傅紜星頓了一下,敏銳追問:“你在哪裡?”
程朔說:“在家洗澡,要看嗎?”
耳邊靜了下來,只有傅紜星的呼吸還在起伏,程朔想到他電話那頭惱羞卻不知該如何發作的樣子,笑了兩聲,“或者你想開影片?也不是不可以。”
“程朔。”
傅紜星冷冷地打斷了他。
又在扯開話題。
‘貓在撓門’的藉口已經無法再糊弄下去,尤其說出這句話的還是一個前科累累的慣犯,將謊言當作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隨意。
他剛才聽得很清楚,那分明是一道屬於男人的低沉聲線。
一定要戳破才肯說實話嗎?
沒有察覺到情緒不對的程朔還在問:“明天我有空,去哪裡找你?”
“不用,”傅紜星冷硬地丟下兩個字,“你去給貓開門吧。”
到底什麼事?
程朔還沒能問出口,電話已經被毫不留情地結束通話,一串繁忙的嘟嘟聲。
傅紜星站在陽臺掛了電話,冷風拂面,攜來幾分撫平躁動的安靜,盡管只是流於表面。
他想到了程朔身上常年不散的煙草味,那種討厭的氣味好像真的能夠在特定的時刻帶來一絲可笑的慰藉,以至於在剎那間升起嘗試的念頭。
柏晚章給的方法也許適用於大部分人,但對他和程朔的關系來說更像是火上澆油。
明明什麼都不是,卻還是莫名地惱火。
對程朔的態度。
對他自己。
口袋裡關掉的手機震動了一聲,理智在說不要去管,然而片刻過後,亮起的螢幕映入傅紜星冷冽的眼底。
程朔:真的剛洗完澡,就我一個人。
下面是一張對鏡拍的照片。
傅紜星捏緊手機,指尖的血色被用力壓至褪去。
照片裡程朔沒有穿衣服,腰間鬆垮地圍了一條浴巾,氤氳的鏡子模模糊糊映出他上半身肌肉的輪廓,浴室的暖燈給抹了一層淺顯的蜜色,撩上去的頭發貼著鎖骨的小窩,還在往下滴水。隔著螢幕彷彿一同置身那個悶熱潮濕的浴室,難以呼吸。
程朔低眸看著鏡頭,姿勢隨性,好像根本不覺得深夜發來一張這樣的照片有什麼不妥。
任天晨推開陽臺探進來一個腦袋,打了個寒戰,“傅哥,你電話打好了嗎?我演講稿寫完了,就差你幫我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別的要加,我沒信心。”
傅紜星被他拽回了停在照片上過久的思緒,快速摁下側邊的按鈕,熄滅螢幕。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