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他還有主動為別人戒煙的一天。
半夜十點,快十點了吧?就這麼突然地收留了一個離家出走的小朋友回家。剛才一路飆到公交車站,再把人帶回來,直到現在靜下來程朔才終於有了點實感。
怎麼就和隨手撿回來一隻流浪貓似的那麼簡單?
而且——被撿回來的這只還對他毫無防備。
想起剛才傅紜星用一臉冰冷掩飾難堪的樣子,程朔忍不住笑起來。
有一點防備,但不多。
浴室裡水聲停了,程朔關上窗戶,擋住身後的風。
傅紜星穿著那件灰撲撲的t恤從冒著霧氣的浴室裡出來,下身一條同款休閑短褲,程朔本以為穿在傅紜星身上會有點大,沒想到還挺合身,抬起手時袖口甚至隱隱短了半截。
盯著傅紜星濕漉漉的發尾,程朔稍眯了眯眼,這小子——是長高了嗎?
“換下來的衣服放哪裡?”傅紜星問。
程朔指了指洗衣房,“裡面有個衣簍,你扔裡面我明天早上一起洗了。”
傅紜星照做了,等他出來,程朔取下嘴裡的煙,後背靠在窗邊悠悠開了口。
“要聊聊你怎麼無家可歸了嗎?”
傅紜星沒有沉默太久,給的理由簡單直接:“跟我哥發生了一點矛盾。”
看來真被任天晨猜對了。
“他把你趕出來了?”程朔問。
“不是,”傅紜星說,“是我不想留在那裡。”
猜對了一半。
程朔點了點頭,看著傅紜星微冷的神情沒有繼續問下去,插著兜直起身,“不想回就不回去,平時我呆在酒吧裡的時間多一點,這裡隨便你霍霍,想住多久都行。”
傅紜星抿了抿唇,說:“我不會打擾太久。”
程朔一眼看穿他眼下窘迫的處境,笑笑說:“等你找到別的安頓地方再說這話吧。”
時間不早,程朔也有幾分困勁,回房間打算去洗澡,剛走進去突然身後冷不丁傳來傅紜星的聲音。
“房租怎麼算?”
程朔掏了掏耳朵,歪過腦袋,“什麼?”
傅紜星一板一眼地側身看著他說:“我不能白住在這裡。”
程朔差點沒被氣笑,他一個二十好幾的成年人,收一個大學生房租像什麼話?何況在這種各懷心思的情況下。他忍不住有點惡劣地想,陪睡就當抵消房租了,但尚存的理智攔住這句回答,改為說:“你要是真想付錢,就來給我打工還債吧。”
說罷,也沒有指望傅紜星會答應這個不可能的要求,拿上換洗的衣服進了霧氣還未散褪的浴室,門關上的前一刻,客廳飄來傅紜星遲了半拍的回答。
簡單一個字,冷淡有力地墜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