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需要了。
“你想讓我怎麼樣?”傅紜星收斂了語氣中的刺,豎起一層更冷更堅硬的殼,“變成第二個你嗎?”
傅晟知道此刻劍拔弩張的環境下多說無益,只回道:“你累了,先回樓上休息,其他事改天再說。”
說罷,將眼鏡重新架回鼻樑開啟筆記本裡還未處理完的工作。
傅紜星一言未發地松開了樓梯扶手,轉身走向來時停留的玄關,彎腰穿鞋。傅晟聞聲看向他的背影,蹙起眉心察覺到一絲異樣,“你要去哪裡?”
傅紜星站起身,“和你無關。”
他不想再看見傅晟的臉。
讓人作嘔。
傅晟意外之餘生出一絲可笑,坐在沙發上沉聲下令:“回來。”
回答他的是大門緊閉後沉悶的響聲,傅紜星已經毫不猶豫地踏入黑暗。
房子恢複了最開始的死寂,一盞暖融融的落地燈佇立在沙發旁側,顯得孤零零。突然的,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低笑,空氣溫度持續下跌。
電話鈴聲劃破了寂靜。
傅晟接通後將手機抵在耳邊,吐出一個字:“講。”
那頭的周俊敏銳察覺到老闆此刻心情不佳,措辭謹慎:“傅總,上次在度假村的調查出來了,那兩日杜家的公子帶著友人也在那裡。”
傅晟仰頭看著漆黑的水晶吊燈,漠不經心:“哪個杜家?”
“紅利集團的杜家,主要業務在酒類,我們先前沒有接觸過。”周俊委婉道:“那位公子還沒有接手家業,名下有四家娛樂場所在正常營業。”
傅晟收回視線嗯了聲。
從學生時代開始,他的記性便是一項極其好用的天賦。在別人還在為數學題發愁的年紀,他已經隨父親請來的業界精英學習厚如字典的經濟學,每到期末,僅一晚的溫習就足夠與第二名拉開一條深不可越的鴻溝。因此,他清楚地記得那日男人身上廉價的衣服與鞋,冒犯他時那股不過千元的刺鼻香水味,在他過往接觸的人群裡一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那副輕佻的樣子,符合一個不學無術的二代身邊狐朋狗友該有的形象。
傅晟很快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致,收起方才下達命令時的壓迫,從容地說:“傅紜星剛剛離家,你派一個人跟著他,保護好他的安全。”
周俊不明發生何事,但盡職應道:“是。”
頓了會兒,傅晟說:“別讓他發現。”
夜已深,傅紜星站在車來車往的街頭,有一瞬間像是剛從夢裡醒過來,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場幻覺。
但很快,從褲管簌簌灌進來的冷風就將他拉回到現實。
大腦依然有幾分熱度,行走中漸漸冷靜了大半,傅紜星避開密集的人流,走進最近一家營業中的酒店,在前臺辦理入住:“一間房。”
前臺按照流程詢問:“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
傅紜星將手伸進口袋,倏然頓住。
走出匆忙,他沒有帶任何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包括一張銀行卡。
在前臺詢問的視線裡,他低聲道了句‘抱歉’,不等對方再說點什麼就轉身離開酒店前廳。
手機電量即將告罄,傅紜星坐在酒店前的公交車站裡開啟通訊錄,寥寥可數的聯系人裡,幾乎都是加上後就沒有過任何言談。
這個晚上他不可能再回去。
傅紜星垂下冷冽的眼,下劃的手指在海綿寶寶的頭像上凝滯了很久,最終下移,點開了另一個聊天頁面。
回到baseent正好趕上營業時間,前半夜的客人不是很多,來來去去坐不滿半個酒吧,三個值班的服務員完全忙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