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周凜站在原地揉了揉眉心，盯了對面半晌，終於妥協般挪到床的右側。
晚上熄滅房間的燈光，何寂留了一盞床頭燈，靠在榻榻米邊擺弄相機。
過了一會兒他舉起相機對準窗外的景色，周凜眼神微動：“你在拍什麼？”
相機在手中輕輕晃動，何寂在背後點點頭。專注的神情盯著相機裡的畫面，忽然不著痕跡挪動鏡頭對準的方向。
畫面裡暖調光線將潑灑在地面的藍切割成兩半，突兀出現在鏡頭裡的人漫不經心抬眼，暗沉的眸光輕微閃爍：“在拍我嗎？”
周凜透過相機與他對視，散漫抬頭時喉結上下滾動，襯托出一張鋒利立體的面孔。
何寂沒有移開鏡頭，坦蕩答道：“對。因為好看所以拍了，你介意的話我會刪掉。”
聞言對面頓了一瞬，過了一會兒忽地垂頭肩膀顫動幾下。對方再抬頭時眼神柔和不少，顯而易見有被取悅到：“行，哥這張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隨便你拍。”
何寂拿相機的手一頓，唇角微微抽搐。緊接著看見畫面裡的人忽然走近，原本插兜的手握住鏡頭框，慢慢拉扯往前帶：“你隔得遠拍不清楚，湊近一點。”
隨著鏡頭的移動，何寂本人也跟著向前幾步。男人鋒利的眉眼瞥向鏡頭外，漆黑的瞳孔裡映照出另一個人的面孔。
影片的最後定格在這一瞬間，何寂眸光閃爍幾下關閉錄制，隨手將相機扔到一旁，眼中波瀾不驚：“……睡覺吧，很晚了。”
周凜沒有立刻動身，視線掠過他的臉又慢慢遊移至窗外。
漫天飄揚的細雪遮住街道景象，視野所及之處蒙上層模糊朦朧的光暈。再回頭時雪花的影子落到何寂臉上，像綴了數點碎星子。
不知道是不是屋內太溫暖的原因，平穩的呼吸聲揉進暖烘烘的房間，一覺睡得格外踏實。
第二天醒來時，何寂睜眼的瞬間下意識往身旁望去。枕頭城牆堅固不塌，周凜撐著腦袋不知道盯了他多久：“早上好～”
“……”何寂一瞬間想梆梆給他兩拳。
忍住這種沖動，翻身下床麻利換好衣服。內搭掀起時能夠感受到一股異常火熱的視線。
順手將桌邊的劇本扔到床上，周凜接了個滿懷：“背熟臺詞了嗎？”
何寂聞言沒轉過身，將鬆鬆垮垮的外套往身上穿：“嗯，另一位主演的臺詞也記住了。”
話音落地，身旁的電話不合時宜響起。
何寂瞥眼聯系人名字，一邊撈起電話一邊倒杯熱牛奶：“楚敘哥……我在挪威，在拍攝新電影。”
他不時應著對面的問候，身後的人聽見熟悉的稱呼，眼神驀地沉了幾分。
“……最近都沒有時間，吃飯的事以後再說吧……”何寂正說著，手機忽然懸空。
“他現在和我在一起，我倆昨天睡一張床，現在他在喝熱牛奶。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就掛了。”周凜面不改色說完。
對面聞言詭異的沉默了。
周凜把這視為肯定的回答，遂果斷掛掉電話。他又將手機重新塞回何寂手中，做好事不留名地躺回被窩，格外安詳地睡大覺。
何寂握著被子的手一抖，聽著電話結束通話後傳來的“嘟嘟”聲，心情十分複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