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隔著遠距離居高臨下俯視兩人，其中一人對上他的視線緊張又興奮，跪在地上彎曲的脊背微微顫抖。
他暗自竊喜以為入了法眼，恨不得立刻將自己扒光。
然而等待良久，斜前方遲遲沒有動靜。
心中忐忑一陣，小心翼翼抬眼時只見周凜瞳孔微眯。還沒來得及看清只見面前的人忽地伸手，用力鉗制住一截瘦削的下巴。
周凜慢悠悠湊近，附在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男孩聞言猛地一顫，臉上侷促的表情無處安放。他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嘴唇顫抖著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敢了……”
說著跌跌撞撞往旁邊躲，僥幸逃脫般不敢再上前一步。
眼見他這副模樣，另一人臉色唰地蒼白。將頭埋得格外低，迅速爬回到原本的位置。
剛酒醒的男人見狀不對，立刻笑嘻嘻湊上去賠酒道歉，一邊笑一邊看人臉色。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周凜表情，黑沉的瞳孔轉動極緩。青筋攀爬在脖頸處，喧囂的人群中，他的身邊自然隔絕出一道隱形屏障。
有人悄悄往這邊瞅，關於他的背景傳言眾說紛紜。心照不宣沉默，音樂聲幾乎蓋過人聲。
周凜轉動僵硬的脖頸，狹長的眼上挑。男人悄悄退到一旁，沒人再不識趣打擾。
過了一會兒，他兀自垂眸解鎖螢幕。
目光落到影片畫面裡，碰巧播放到男主與女主在雨中告白的畫面。
看著男主那張熟悉的面孔，唇下痣在眼前一晃而過。分明環境襯託到位，偏偏告白時表情僵硬。看不出任何粉紅泡泡。
一部以戀愛為主線的電影裡，拍出來更像感天動地姐弟情。
他眸光微閃，食指劃過螢幕觸碰男主的唇下痣。沉默許久，唇角勾起不明顯的幅度。
出租屋這邊，何寂正搗鼓手中的雲臺相機。經紀人自掏腰包為他添置的裝置，小巧一個握在手中，螢幕裡顯現出一方小小畫面。
學習了眾多vog博主的日常影片後，他默默按下開機按鈕，看見持續發光的綠點後調整合適的角度。
他表達欲不強，學著影片裡的語氣慢吞吞憋出三個字：“大家好。”
說完自己先沉默幾秒。
盯著螢幕裡一臉迷茫的自己，像只小倉鼠一樣慢吞吞轉過頭。
大腦飛速運轉，目光投向餐桌邊未開封的蛋糕。將相機架在合適的位置，坐到桌前拆開蛋糕盒子。
修長的骨節握住絲帶蝴蝶結，輕輕一拉便隨著腕骨滑落。紗布牽扯間又滲出些血珠，明晃晃暴露在燈光下。
隨意放置的鏡頭，將人影框在畫面中。
他小口吃蛋糕，舌尖卷過唇角的奶油漬。勾人而不自知。
將兩頰塞得鼓鼓囊囊，盯了一眼綠色光點，慢條斯理放下刀叉。
“今天沒有行程安排，在家挺無聊的。”
他說話時不緊不慢，重新拿起相機支架，隨著一陣平穩移動，對準床前的落地鏡。
鏡子裡的人一身休閑裝扮，沒打理的頭發蓬鬆淩亂，遮住半邊瞳孔。
簡單拍攝幾秒，按下停止錄制鍵。
床邊的紙質劇本散落一地，他俯身整理紙頁。挑挑選選半天，最終還是無法做出抉擇。
點進微博介面，事情反轉的這段時間裡，漲粉速度是平常的數倍。後臺不斷重新整理小紅點，評論區裡嚷嚷著讓他開直播。
作為常年不營業的躺平系藝人，平時看見這種評論自動忽略。回想起陳雲斌的話，難得進行自我反思。
多和粉絲互動百利而無一害，更何況他現在處於沒戲拍的清閑狀態。
心裡琢磨著翻看評論，在直播與不直播之間來回橫跳。切換到短影片平臺，內心正暗自糾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