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月看到“絕筆”,終於繃不住眼淚,將信紙捂在胸前,抽泣著整個人倒在地板上,淚水滴在紙張上,潤溼一片。
我怎麼會怪你呢,爸爸,好想你啊……
初讀“子欲養而親不待”,沒什麼感受,真正體會到,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將身體的痛苦撕裂,滲入每一片面板。
悲痛總該有一個過程:流淚,痛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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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商寂還在趕來的路上,從他接到資訊,從國外飛回來十幾個小時,又轉機落地南城,得知她已經回到鄉村,目前還在開車往漁村方向去。
車程大概五小時,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眠,想到她的囑咐,他還是考慮到安全問題,從南城公司分部找了個司機開車,他在後座給江疏月打電話發資訊,一直沒有回應。
謝父去世後,江疏月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之後就一直處於失聯的狀態,他不免有些擔心,又後悔自己答應她離開,此刻沒有及時趕回來就是他的問題。
車子一路顛簸,道路並不全是平坦的,途徑不少山川和房屋,一眼望去的荒蕪,一段這樣的山路,就會有個小鎮,那裡會有短暫的繁榮。
長途五小時,終於開到漁村的地界,輾轉問路,黑色車子才停在一片空地。
商寂還穿著應酬的西裝,黑色的,沒有系領帶,領口微敞,他抬手把領子整理好,從後備箱拿出菊花,沿著路人指向的方向走去,沒有讓助理跟著。
春夜潮溼,遠處時不時傳來狗吠聲,他心頭不太好受,接受親人離世是一個非常艱難的課題。
和謝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他感覺到他很愛月月,那也是她在意的親人。
走到三層樓下,商寂敲了屋門,並沒有人應,走進便看見謝父的遺照擺放在正廳,還有一些殯葬用品在周圍。
他神情凝重,給岳父獻上一束菊花,站在遺像前沉思許久,久久沒有反應。
爸,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月月和岳母。
過了許久,商寂察覺不對勁兒,這種情況她不可能不在,在一樓找了一圈,猶豫片刻才上二樓。
和一樓一樣的格局,拐角處房間的房門開著,裡面傳來低低的抽泣聲,他放快步伐,走進房間,一眼便看見躺在地板上的她,抽泣著。
商寂心臟猛然抽疼,上前將人抱起,摟入懷中,沒有出聲,手掌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江疏月沒有抬頭看他的臉,她已經聞到熟悉的氣息,知道他是誰,空落落的心才有一點點溫暖填進。
“…阿寂,爸爸很愛我…很愛很愛。”
“怎麼辦…我好想他……”
可是他已經不在,永遠地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