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彈了,一會兒若是彈錯了,你別笑我。”
“我都不會彈,哪有資格笑你。”許箐笑了笑,“你彈吧。”
隨著指尖吟猱,清脆悅耳的琴聲傾瀉而出,漸漸地,許箐聽出了夏禤彈的曲子——六年前的中秋,他以言清之名赴約,在那畫舫簷下清唱的一首歌。前世的流行歌曲用古琴彈出,別有一番韻味,許箐跟著琴聲輕聲歌唱,這些年的點滴記憶翻湧而起,甚至,前世的經歷都在眼前飄過。
一曲畢,夏禤問道:“我可有彈錯?”
“沒有。”許箐輕輕搖頭,“你彈得很好聽。阿禤,再彈一首別的吧。”
“彈過了你家鄉的曲,我給你彈一首西域的曲子好不好?”夏禤問。
“好。”許箐應聲。
此時一陣風過,原本被遮住的圓月露出面貌,耳畔是松沉曠遠的琴聲,眼前是中秋圓月,這愜意的夜,讓許箐心中萬分留戀。
“阿箐?”夏禤停了手,走到許箐身邊,托住他幾乎要支撐不住的頭,問道,“累了嗎?”
許箐勉強睜開眼,聲音虛弱地說:“有些困了。”
“夜了,我們該回去了。”夏禤將許箐攏在懷裡,“我抱你。”
“不用,我可以走回去。”
“我想抱著你。”夏禤將許箐打橫抱起,“外面冷,再堅持一下,回去再睡。”
“好。”許箐靠在夏禤肩頭,看著他的側臉,低聲呢喃道,“阿禤,你真好看。”
“你生得也很好。”夏禤抱著許箐走出亭子,從便捷小路往寢殿走去。之前修建花園時,因為怕許箐體力不濟,走不了太多路,夏禤特意命人留了這小路,如今倒是有了用處。
“快到了嗎?”許箐問。
夏禤加快了腳步:“嗯,快了。現在不許睡,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得醒著。”
“嗯,我醒著。”許箐晃了晃頭,“忘了拿結婚證了。”
“放心,不會丟的。”夏禤已抱著許箐進了寢殿,他將許箐輕柔地放到床上,扶著他坐穩,寬兮和綽兮立刻上前寬衣,很快便將許箐收拾妥當。
“到了嗎?”許箐閉著眼問。
夏禤用帕巾替許箐擦了臉,道:“已經到了,可以睡了。”
安靜片刻,許箐卻微微睜開了眼,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今日的例行公事……”
夏禤立刻將帕巾放到一旁,俯身吻了上去。
“阿禤……”許箐呢喃道,“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阿箐。”
很快,許箐便睡了過去。
寬兮在屏風外低聲問道:“大王,可需要我進去伺候?”
夏禤輕嘆一聲,起身走至屏風外,示意寬兮和綽兮到次間回話。
二人跟著走到榻邊,就聽夏禤悵然道:“你們也發現了,是不是?”
寬兮輕輕點頭:“郎君近來越發萎靡,而且總是睡不醒似的,一日裡要睡上多半日,臉色也比以前差很多。”
綽兮又補充道:“而且郎君吃得也越來越少,我曾勸過郎君,但他只說吃不下。有時勉強吃得多些,胃裡要難受好一陣。”
“他總是這樣,難受也不說。”夏禤無奈,“不過你們也別太擔心,我剛才看過,他的脈象相對平和。明兒一早不必管他醒沒醒,直接去請方公來。正好明兒是該施針治療的日子了,讓他早些來,咱們也能早些放心。”
“是。大王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