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有事求我。”許箐道,“一會兒說吧。”
守衷道:“阿孃一早做了碧澗羮、槐葉淘、梅花湯餅和豆腐餛飩,都是郎君愛吃的。”
許箐:“說得我倒是有些餓了,去拿來吧。寬兮和綽兮也一起用。”
寬兮和綽兮以前沒在許箐跟前伺候過,如今才知許箐身邊的廝兒都是在矮桌上一同吃飯的,又惶恐又驚訝,最後還是守衷下了主桌,挪去和他們同食才讓他們放下心來。因著夏禤推遲了管事回話,用過早飯後仍有時間,許箐便在夏禤的陪同下到院子裡去坐,守衷坐在矮凳上與許箐說話,夏禤則拿了本書在一旁看。
聽完守衷的講述,許箐思索一番,道:“所以你是打算將香方釋出?”
守衷頷首,又道:“鋪面上肯定還要留一些不對外公開的香方,我是想著,與其讓別人揣摩著咱家的香丸,去研究什麼仿製香譜,倒不如自己來掙這錢。我想做三個版,一版用咱家的餖版彩印配圖,紙張油墨都用最上乘的,售賣時價格自然也高;一版用砑花箋,如今砑花箋的技術還是隻有咱們家的最好,之前徐庸還試出了帶香味的砑花箋,並沒有對外售賣,只是我們私下裡制來玩的,我想著,若是用香箋印香譜,應該會有人買;另一版就是最普通的,售價便宜,我再把利潤壓一壓,只要價格低於現在市面上的仿品,不愁賣不出去。而且這低價的本就是為了打壓仿品,另外兩版能獲利就行。”
許箐點了點頭:“既然仿的人多,就讓所有人都能仿,你這腦子倒是活泛。”
“是郎君教得好。”守衷道。
許箐道:“現在鋪裡賣的香丸的香譜你都有,整理出來去印就是了。明兒徐庸他們來家中回話,我同他們知會一聲。”
“多謝郎君。”守衷又道,“還有一事,一簾香這名是郎君起的,既然現在郎君在外有了名聲,能不能……”
許箐抬手敲了一下守衷的額頭:“早就知道你想幹什麼了!”
“郎君,我都多大了你還打我頭。”守衷捂著額頭說道。
“來,再讓我打一下,我就給你想要的。”
守衷撇著嘴,最終還是把頭靠在了許箐的手邊。許箐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側身對候在旁邊的綽兮說:“去屋裡,將我帶回來的那個盒子拿來。”
綽兮應聲,很快便將盒子取來遞給許箐。許箐在盒中翻找片刻,拿出一卷紙,遞給守衷。
守衷開啟來看,上面正是“疏慵齋主”的筆跡——
「梁燕語多終日在,薔薇風細一簾香。」[1]
“如何?”許箐問。
“多謝郎君!”守衷小心翼翼地將那紙收了起來,“郎君放心,一簾香絕對不會毀了郎君名聲。”
“我能有什麼名聲?”許箐笑笑,“你若是做毀了,傷的也是五大王的名聲。”
守衷眨了眨眼看向旁邊安靜讀書的夏禤,夏禤目光仍放在書上,只淡淡地說:“守衷做不毀,我們的名聲也傷不到。”
許箐挑了下眉:“如此可放心了?”
守衷連連點頭。
“你再容我幾個月,等到九月底,我替你去找田郎中。”許箐看向守衷,淡淡說道,“還有,我打算九月底回趟家祠。”
守衷明白許箐所言為何,便道:“郎君放心,都已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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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梁燕語多終日在,薔薇風細一簾香:出自李清照《春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