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杜廣白到前殿請安回話:“回主上,五大王是憂思過度,一時血不歸心,才至暈厥。臣方才用了針灸,五大王此時已醒了過來,只是仍需靜養。”
“還有什麼?”天家問。
杜廣白猶豫片刻,壓低聲音道:“五大王體內似有迷藥殘餘,所幸殘餘不多,此時已無大礙。”
“迷藥?!”
“是。”杜廣白補充道,“只是極微量的,這迷藥也並不傷身,只是因為五大王自幼時中毒之後,體質有所改變,對所有毒物藥物都較常人敏感幾分,且體內代謝較同齡人又慢些,這迷藥才殘留至現在。”
天家垂眸看向杜廣白,道:“此事,你知該如何應對。”
杜廣白連忙躬身回話:“五大王只是傷了神,並無大礙。”
“很好,去開方子罷。”天家道。
待杜廣白退出勤政殿,陳福立刻走到天家身邊。沉默片刻,天家嘆了口氣,道:“日後不要給五哥用藥了,他的身體承受不住。”
“遵旨。”陳福應聲。
當晚,散值後的杜廣白去馬行街找自己胞弟敘話,不久之後,同在馬行街開藥鋪的田郎中親自押車去給一簾香送藥材。
潤娘再三向田郎中確認道:“這真的是杜禦醫送出來的?”
“千真萬確。”田郎中解釋說,“我也覺得稀奇,他怎的會找上我,但事實便是如此。”
潤娘思索片刻,道:“杜禦醫確實給箐哥兒看過傷,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這些年無論是許家還是我們,都不曾與杜家醫館有過任何聯系。”
“岑娘子是說這是假的?”田郎中問。
“不。這字跡我認得。”潤娘想了想,說,“我們在此處也猜不出真假,照信上所說的去看一看便是了。”
“那我去。”守衷說。
潤娘又安排道:“今日天色已晚,又逢國喪,定然看守極嚴。不若這樣,明兒我去趟韓家,向覃娘子借幾名有些拳腳的家丁,陪著你一同出城,去莊子上看一看。”
田郎中:“那我要如何去回話?那杜禦醫還在杜家醫館等著我呢。”
潤娘:“你就說信已送到,明日便動身。”
“好,那我告辭了,岑娘子留步。”田郎中起身。
守衷送田郎中離開,二人行至鋪面外,守衷低聲問道:“田郎中,守初的病現下如何了?”
田郎中輕輕搖頭:“他耽誤太久了。如今是用藥穩著,但若想痊癒,怕是很難。”
“究竟是什麼病?他還如此年輕,怎的就……”
“是傷寒。那年雪災原本就有許多百姓得了傷寒,只是在京中未曾流行起來而已。守初他雖年輕,但早年間在莊子上也受了不少苦,身體底子本就不好。那場傷寒暴發之時他就有了症狀,一直遷延著,未曾痊癒。回京這一路顛簸,又淋了雨,一下子把那時積攢下來的病全都激了出來。”
守衷暗暗咬牙:“他真傻!當年雖說大娘子也病著,但家中又不是窮到揭不開鍋,大官人更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他怎的就!他怎的就不說啊!”
“如今說這些也都晚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細心給他用藥調養著。”
守衷點頭:“多謝田郎中了。”
“好了,你也別太著急,我先把訊息帶回去,旁的日後再說。”田郎中說完便駕著車離開一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