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官。”太子說。
“我不要官。”許箐道,“我真的累了,放我走吧。”
“阿清,你也要棄我而去嗎?!”
許箐嘆了口氣,道:“祌哥兒,我再最後這樣稱呼你一次。今日之後,你是天家,是帝王,不再是這東宮之中被束住手腳的太子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知道你能做到當初承諾的,這就足夠了。”
太子愣怔半晌,才緩緩開口:“夜了,我帶了些吃食給你,你再好好想想清楚,等過幾日我們再聊。”
次日,太子即位。遵先帝遺詔,奉皇後高氏為皇太後,喪儀以日易月。
兩府已擬定大行皇帝諡號為“神文肅武順章”六字。新帝下旨,追封生母溫氏為太後,依大行皇帝諡號,贈諡“章誠”;追贈端淑公主生母韓氏諡號“章貞”;追封晟王生母蔔氏為賢妃,贈諡“章孝”。內外命婦皆依舊例改尊封,內命婦移居延福宮。
同時,先帝諸子皆改名諱。已故大皇子昊王已改了“祧”字,此次便不再修改,二皇子景堂改為“禟”,三皇子景悌改為“禵”,四皇子景韜改為“裪”,五皇子景宣改為“禤”,七皇子景樾改為“礿”,八皇子景祥改為“祥”,九皇子景兕改為“禩”。同時,公主名諱也對應更改。早殤的端雅公主景熹改為“禧”,端睿公主景綺改為“祈”;茂國端明公主景淩改為“祾”,荊國端淑昴公主景伊改為“禕”。至此,所有皇子女在玉牒之上都改為單字名。
緊接著,天家又傳下旨意,特設“月凰大將軍”官階,與原本武散階中的驃騎大將軍同為從一品,並賜端淑昴長公主此階,讓公主領兵成為名正言順之事。
夏禤坐在勤政殿內,無奈說道:“你剛剛登極,諸事繁雜,我又幫不上忙,何不放我去爹爹靈前?”
天家搖頭:“先帝後事有禮部和太常寺籌辦,你去了也不過是在那裡敬香添油。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傷神傷身,我還要為你再請醫官。五哥,你就當是替我著想,暫且在此處陪我罷。”
“那我要陪你到何時?”夏禤問。
“五哥,即便如今我登極,你也是我的五哥,我們的關系不會變。”天家說道,“我給三姐封官是因她如今有戰功在身,而且昔日韓娘子之事……我總要安撫她一番。日後等你納妃之時,我再給你加封。”
“我不納妃。”
天家卻未能理解夏禤的意思,而是說道:“先帝剛去,此事確實是不能太過著急,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挑選的。”
夏禤看了看他,終究還是沒有在此時解釋,只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自然是擔心你的安危。”天家說,“三姐已嫁,她武功不錯,身邊護衛也多,可你身邊如今只剩段守恩一人。難不成你以為我登極之後就真能一切安穩?五哥,這宮禁之中,仍是暗潮洶湧。”
“如今誰要再動你,那就是弒君謀逆,他們不傻。”夏禤道。
天家卻說:“但他們可以動你。你怎的還不明白?你我早就是一體了,動了你,便如動了我,我必須要護你周全。”
“罷了。”夏禤無奈搖頭,“你總有太多思慮,我聽你的便是。我有些乏了,借你後殿歇一歇。”
“好。”
夏禤自榻上下來,只剛邁出一步,便身形凝滯,以手扶額。段守恩連忙上前攙扶:“主子?”
夏禤踉蹌兩步,驟然脫力,直接暈了過去。
“五哥?!”天家慌忙喊道,“陳福!快請禦醫!”
幾名內侍手忙腳亂,將夏禤抬至後殿床上,翰林醫官院杜廣白今日正當值,不過片刻便趕了來,他向天家請安後說道:“還請主上暫避。”
天家:“我與五哥自幼在一處,無妨。”
杜廣白說:“如今主上玉體貴重,已非昔日,無論五大王是何病症,主上都需遠離。”
天家無奈輕嘆一聲,道:“那你診過脈後再來回話。”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