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新身份
立太子後,年長於太子的四皇子夏景韜進封壽王,五皇子夏景宣則進封為雍王。
永業三十年在一場接一場的儀典之中倉促度過。雖是接連喜慶,但坊間卻總有揮不去的愁雲,地裡收成不好,百姓留在手中的活錢越來越少,許家因為有著鋪面,尚不覺生活困難,但從收益也能看出,近來幾家鋪面上賣得最好的都是低價貨。
這一年冬日極冷,即便是臨近京城的相對富庶之地亦有凍斃餓死之人。朝廷依照舊制開倉放糧救濟災民,便是在此時,北疆再起戰事。極寒的冬日對草原部族來說更是災難,活不下去時,他們便往中原地區搶掠。開戰的訊息傳回,許箬自請前往軍中,此一去,便不知何時能歸。
三十一年二月,燕山關再度失守,長羽軍後繼無力,節節敗退,以致薊城被圍,將領困守孤城。駐守邊境十餘年的覃荗將軍於陣前舊傷複發,已不能理事,作為覃荗副手的許箬不得已承擔起守城指揮的重任。
許箬先命人按比例將磚末、石灰和石膏混在一起攪成砂漿塗抹在城牆之上,每過一個時辰便往上澆水,直至其徹底凝固,同時招募城中勞力搭建防禦工事。軍民起先並不理解,甚至有老兵不願配合,但當那簡易速幹的水泥逐漸凝固成堅硬城牆,抵擋住了敵方第一次攻擊之後,薊城軍民便有了信心。許箬將士兵分成小隊,輪番到城外迎敵,城中百姓則不停調變砂漿,牆破一處便補一處。士兵護衛百姓,百姓修補城牆,在這樣的情況下,薊城軍民與來自草原的劄達蘭部落對峙了月餘。
薊城久攻不下,劄達蘭部落物資消耗嚴重,軍士疲累不堪,士氣也逐漸低迷。長羽軍雖據城以守,有同仇敵愾之心,但城中存糧已嚴重不足,若再無增援,最終也會彈盡糧絕。
“正將,這是第六封求援信了,之前都沒有得到回應,咱們……”說話的是許箬手下的一名親兵。在軍中不稱官職,只按軍職稱呼,“正將”是中等軍官,可掌兩千餘名士兵。
許箬擱筆,將墨吹幹,說道:“該做的還是要做,不然容易落人口實。”
“都這時候了——”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將事情做好。”許箬將信交給他,說道,“繼續飛鴿送信。”
此時,另有一親兵進入,說道:“正將!我們在城外抓住一形跡可疑之人。”
“是何來歷?”許箬問。
“那人稱只有見到正將才會說。”
許箬思量片刻,道:“我去見見。”
“正將小心有詐。”親兵說道。
“無妨。帶他去校場。”許箬說完便起身往校場去了。
校場之上,許箬甫一見那人,便立刻卸下防備,用帶了幾分嗔怪的語氣道:“你來作甚!快回去!”
“我有退敵之法。”那人說。
“你剛多大?!戰場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叔亭!”那人道,“我父叔皆埋骨於此,若非你搶在我前面請旨,此時本該由我在此守城!”
許箬將他拉到一側,道:“岷哥兒,別胡鬧!”
——來人正是覃家孫輩中最年長的覃岷,表字永和。
“叔亭,求你讓我留下。”覃岷紅著眼眶說,“翁翁去後,天家奪情,不讓我五叔和六叔回京奔喪,可不久前五叔和六叔被彈劾,那些文臣不懂戰事,胡亂紙上談兵也便罷了,禮部彈劾他們父喪不歸,是為不孝,滿朝官員竟無一人替他們辯解。”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