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瑜擋不住睏意,倦倦將半側臉埋進臂彎,不明所以道:“為什麼要恨你?”
“我將你們放在那麼殘酷的換世之境裡、創造了歸淩、支走了臧洋、讓你在絕望裡徘徊這麼久... ...”
“這些理由都不足以支撐。”
年瑜清醒了,怕年琰又一瞬間受拘於什麼不好的事,打斷罪行清點道:“我永遠不可能恨你的。”
明月高懸,時機正好。
他已經離年琰的內心近了很多很多,現在可以開始在對方病情最重的時候拿起手術刀直逼變異的細胞。
那些年琰所懷疑的、不能接受的,都要在今天被他挖出窟窿,讓空氣鑽進去——
即使你不信其他人也沒事,就算你認為他們都想利用你的價值,至少也還有我。
“聽好了。”
年瑜掰過他的臉,盯著他眼睛,鄭重其事道:
“就算你不信其他人,也得相信——全世界只有我,會毫無理由、不求回報地成全你所期望的一切。”
因為這背後依據的是你實驗的真正意義,以及我對你獨一無二的價值:我就是你,一個真實的、幸福的、很會愛你的你,一個想和你曾經所有的不幸去和解的你。
於是在這樣一個靜夜,在病情最肆意撒野的時間,年琰的頑疾似乎終於被擊潰了。
出乎年瑜預料的是,他這次沒有哭,也沒有抱住年瑜顯得無法自拔,更沒有任何應激反應出現。
他只是在短暫的緘默後,靠在年瑜的肩頭笑。
臨睡前,還十分鎮定地給年瑜倒了杯水。
他們並沒有秉燭夜話,像知己般暢聊人生感慨,因為他們似乎都累到不再有精力說話的程度。只是一起平躺著,望著天花板,像想透過鋼筋水泥看星星。
別墅的床比實驗室的沙發舒服不只十倍。年瑜一躺上,就覺得自己貌似比聽曲時更困了。
再過會兒,眼皮開始打架,快要不受控地闔上。
他不覺想:過了今晚,一切都可以回歸正軌。
會越來越好。
睡過去的瞬間,年琰那雙和他一樣漂亮的手伸了過來,像幫死人閤眼一樣輕輕蓋上他的眼睛。
迷糊之間,他聽到對方含笑說: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晚安,年瑜。”
年瑜又感覺自己穿越了。
他睜眼從不知道幾平米但總之是高質量大床上醒來,一覺睡到幾點也不知道。
更嚇人的是,臧洋就跟他對著。
準確點,應該說是在培養艙裡跟他對著。
他瞬間就嚇醒了。
我是誰?我在哪?
他觀察了一整圈寬敞的臥室——
哦,我在年琰的別墅裡...
... ...
但臧洋不應該在實驗室裡嗎?怎麼搬到這了?
誰搬的?什麼時候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