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雨裡,年瑜就是以這樣一個姿勢在他身上。
很曖昧,但曖昧得合規合矩。
因為兩人是奔著殉情去的。
他指尖在年瑜臉側蹭了幾下,沒條理地說:“如果我在你記憶裡是道煙火,綻放一下就跑,那也太不負責了。”
“為什麼不大膽地沉淪一次呢?沉淪進痛苦也好、幸福也好,只要是‘我們’,就有勇氣做到。”
“還欠你情債,只能賣身了。帶我走吧。”
恍然間,年瑜做好的準備又被擊破了,心裡無措起來。
這人真的失憶了?
為什麼說的話都能對上...
是想和我走的執念太深了嗎。
“怎麼樣?”臧洋見他愣了,抬頭短暫地親了下他的唇,問:“是不是我的話又讓你豁然開朗了?”
緊接著他又道:“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又’這個字,順嘴就說了。”
年瑜:“... ...”
他現在有種自己才是被耍的那個人的感覺。
臧洋在上一次離開前也是這麼說的——“我會給你提供新思路。”
從始至終,他真是履行好了合作者的職責,一直都在引導年瑜。該放手時放手,該疏解時疏解。
如果是年瑜是實驗的主體,那臧洋就應該是唯一能影響實驗的那個變數。表面嘻嘻哈哈,卻是深藏不露。
當然,年瑜的那份堅定也在這一路上攙扶了他很多次。
等出去後,應該叫年琰給他們頒個“最佳搭檔”獎。
窗戶大開著,櫻花好像飄蕩進來幾片。在這個世界裡,屋外沒有石碑,但石墩子依然靜靜蹲在那兒。
臧洋聞到一股淡淡的櫻花香,又去親年瑜。這次接的吻比較深,他貼著對方的唇瓣,親暱道:“現在該我問你了,你這次回來的終極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是被香味燻的還是被親的,總之年瑜迷糊了,一時沒了把關,說:“只是回來問你的選擇。”
“我想...讓你有一次真正由自己決定命運的機會...”
因為很愛你,想讓你過得好。
所以會把選擇權交給你,並且尊重你選擇的所有結局。
但年瑜沒想到對方聽完後突然翻身交換了兩人的位置,後腦枕上柔軟枕頭的那刻,他發現臧洋的笑意沒了。
臧洋手撐在他頭旁,嘴角繃得死直,嚴肅地說:“...我有點生氣了。”
年瑜:“?”
如果他沒看錯,對方應該是蹙緊了眉頭,凝聲又問了一遍:“你來這一趟,身體遭那樣的罪,就是為了問我的選擇?”
“根本沒這個必要...以後我老了躺在醫院裡,拔不拔管都是你一句話的事,無所謂。但你前陣子在我懷裡喊疼時真的給我造成心理陰影了。”
“我...”年瑜有些心虛地打斷他,“沒考慮這麼多...”
“以後得考慮,有什麼事必須先考慮自己。”臧洋嘆口氣,望向那隻纏著繃帶的左手。看不太清的眼眸中卻有著很明顯的心疼,自言自語般重複了一句:“...真的很生氣。”
當然,也很氣自己沒陪年瑜走到最後的那條破命。
年瑜趕忙湊上去,帶著討好意味地沾沾他的嘴角。
臧洋長籲一口氣,雙臂環住對方的腰,悶聲問:“有具體時間嗎?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