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師父師娘喝了點。”年瑜坦然道。
“那要不換一天?”唐依擔心地問,“酒精還是有點麻痺大腦的作用的,可能會加重你的認知障礙。”
“不用,就今天,”年瑜露出一副思念成疾的表情,“我想見臧洋了。”
年琰盯著他,眼睛微眯,然而他也毫不畏懼地盯了回去,展示出自己的決心。
最終,年琰還是敗下陣來,一言不發地開始了轉換。
年瑜一睜眼發現自己回到了待注銷區,夜晚的廣場吵吵嚷嚷的,像開了夜市般熱鬧。他忽然渾身帶血地出生在公告欄前,把周圍人嚇了一大跳,問他是不是記錯時間了,還沒到中元節活動。
他無力地搖搖頭,費勁地將自己從人群中擠出去,差點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痛、死、了。
和歸淩打架的時候腎上腺素飆升,他完全打瘋了,根本不在意這些痛。然而冷靜下來後,痛覺和思念一樣,變本加厲地撲回他身上。
等緩緩走到一處空蕩點的地方後,他將自己的左手扶起來看,才發現皮肉血淋淋的,手筋已經全斷了,包括在繪夢遊樂場時臧洋給他串的貝殼手鏈都被割斷,可能是掉落到了懸崖下,總之找不到了。
大街兩側小攤遍佈,人群絡繹不絕,張燈結彩。一張張面孔經過,有些熟悉、有些陌生。年瑜還隱隱聽到一句活潑的男聲,好像是孫岐,拽著孫嶸想買糖吃。
但他沒有上前打招呼,一是會嚇到孫岐,二是...現在的待注銷區,已經沒人記得他了。
包括臧洋,也不記得。
又沖動了。
他揹著這麼多沉重的過往去找一無所知的臧洋,能問出什麼?
... ...
算了。
見上一面也行。
年瑜咬牙拖著一身傷,憑記憶走回了那座小山。走到山路口時停了下來,迷迷糊糊地抬頭望向那根簡易的路燈——
好熟悉,臧洋牽著他在上面走,說他鯰魚上竿,包括他那時戲耍了臧洋... 都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越過燈盞,更頂上,滿天星河璀璨。
一切都已就位,你在哪呢?
年瑜正這樣想著,忽而耳邊颳起一陣風,黑衣和一副羊頭面具一齊落入他的眼簾。
說曹操,曹操到。
臧洋好像是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才順著過來的。那雙淺灰色的瞳孔在面具底下,先是戒備地看著他,隨即怔了怔。
終於找到了。還真是我一喚你,你就巴巴來了。
年瑜安然地闔上眼,放任自己暈過去。然而卻沒感受到磕倒在地的疼痛,久違的天山牧草味道又裹住了他。
然後他在一片黑中,聽見臧洋喊了一聲——
“我靠!我還沒碰你呢!你不要碰瓷我啊!”
“... ...”
就碰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