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被發到這張身份牌,就證明神也不喜歡他,喜歡他的只有年瑜。
他撤回了擁抱,目光留戀在年瑜臉上,然而卻得到了對方的不悅。
“... 你能不能不打啞謎了,”年瑜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忽然啞了,“不能將身份牌說清楚嗎。”
“不行啊,”臧洋撇撇嘴,無奈道,“說出去了,就用不了了。這回真不是故意瞞你。只能告訴你... 這是張【玄鳥牌】。”
“... 什麼玄鳥牌?”
“圖騰柱上的那個鳳凰,你應該能猜到的吧?”
鳳凰是什麼?這是年瑜一來到這個副本就思考過的問題。
是絕境後的複生,但是以浴火為代價。
他忽然就猜出了一切——
這盤棋局已經走爛了,臧洋要付出重大代價給他創造出一個新的棋盤。
“這是我在換世之境陪你走的最後一段路了,”臧洋無聲笑著,“你看那麼大的曠野,都是我給你鋪的路。雖然景色有些索然無味,但只要我們兩個人在就行了。”
“其實人間聚散是常事,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嗎?當你贏了後,回想起這一切,還是能想到很多我讓你開心的時候對嗎?”
“不對。”年瑜說。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爛的方法。
但對面的人還嬉皮笑臉的:“別難過,我不會死的,只是暫時退場。我相信你能把尾收好,一切都可以挽回。”
這雙眼睛這麼漂亮,這麼動人,然而混沌、不安、冗雜、死寂,持久地縈繞著他。他站在獨木橋上搖搖欲墜,前方卻山雨欲來。
即使年瑜出現了,傾聽他的痛苦,但凜風朔朔,他的這次生命沒有那麼豐盈,早已滿是傷痕,還了一場恩怨,沒辦法再托起一次愛。
這只惡鬼說,這麼久了,我一步步踩在針尖上,針在骨頭裡卡住了,太難過了。你放手吧。
無邊的荒野,陌生、迷惘,年瑜忽然就很想回到待注銷區的小山裡。
那裡飛著的是櫻花瓣,不是黃沙,臧洋也不會跟他說要走。
你叫我放手,那我呢?
我怎麼辦?
我看過那麼多遺憾了,唯獨對你,私慾頗重,不想你走。
理智了這麼久的年瑜一時不知道該成全他還是成全自己。天平往哪裡靠,都有一方要墜落。
他只好問:“離開對你來說算什麼?”
臧洋想了想:“我背太多債了,種了什麼因,得到什麼果,我都能接受的。離開對我來說是種成全吧。 ”
“所以啊,我的神明,要不要普度一下這只惡鬼,重新賜我一次新生?我會等你的。”
.. ...
年瑜就這樣開始慢慢品味他的話,豁然開朗。
臧洋說會給自己提供新思路,那重來一次,創造出一場新生,算不算新思路?
很久之前,他並不懂公告欄上換世之境的標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此刻,那一句話又飄過他的腦海——
[這是一場慶祝新生的盛大葬禮。]
數次的輪回該迎來盡頭。
再次被利用的陳圭、林健、孫岐和孫嶸,其實都在告訴他一件事:
不要遺憾,不要悲憫,路四通八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