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力踩著他的後腦勺,將他的頭當做釘子,恨不得拿個鐵錘過來一錘一錘打下去。力度大到羊頭面具的邊緣都生出裂紋,而他的五官貼在面具上,凸起的鼻樑骨彷彿要碎掉。
“你真是缺乏管教了,臧洋。”歸淩又往他頭上跺了一腳,陰森森道:“我不能殺你,還不能懲罰你嗎?”
歸淩的視線從底下人流血的腦袋轉到還在拼命撐起的腰背,沉沉道:“早知道讓你半身不遂,這樣你就沒法在我眼前亂蹦躂了。”
他說著,刀尖垂直調轉向下,正準備往臧洋的脊椎上紮,聆聽壞孩子的慘叫。然而墜到一半時,卻有人剛好氣惱地叫住了他,煞掉了全部風景。
歸淩抬眼,只見唐糖不知何時站到了不遠處,面容嚴肅。
“你再不回去... 有商氏就要打輸了。”
見他臉上將信將疑,唐糖眉頭擰得更緊,解釋道:“青陽氏有年瑜改造過軍備,你就算還聯合了其他氏族,也完全不及。他們已經準備撤退了。”
歸淩冷哼一聲,挪開了鞋:“你這麼好心,還記得我們的合作,特地來給我通風報信?”
“致殘這麼能惡心他的事... ”唐糖走到臧洋身邊,蹲下抓起了他的白發,“怎麼不留給我呢... ”
她對歸淩溫和一笑。同時,歸淩挑挑眉,似乎對這一番話極為欣賞,當真收起刀準備離開。
“隨便你,別給我玩死了。”
“... ... ”
當然不會玩死了。
要死也是你倆一起死。
待到歸淩走遠,唐糖立即把揹包裡能用的醫藥全都翻了出來,把著臧洋的下巴,注視他緊閉的雙眼,手心輕輕拍上他滿是血的臉道:
“臧洋... 你醒一醒,別睡。”
“快別睡了... 你還沒殺死歸淩,我們還需要你... ”
她給臧洋做簡單的應急處理時,一直在重複念著這句幾話。結果根本沒用,臧洋醒不過來。
不行... 他必須醒,必須在歸淩回部落搞出大動靜之前醒。
唐糖苦思冥想,急中生智,換了個話術:“年瑜丟了... 你還沒找到,萬一他有危險怎麼辦... ”
“你如果醒不過來,歸淩就可以對年瑜肆意妄為了... ”
繃帶纏到頭上時,唐糖感到視野邊緣有個什麼東西在悄悄動。順著瞥過去,發現竟是臧洋有了點知覺。
果然還是年瑜好使。
應急處理做完後,臧洋好不容易睜開了眼,但瞳孔卻還是渙散的,說明他依然神志不清。
唐糖急需找個能代表的年瑜的東西吸引他的注意力,讓瞳孔成功對焦。東瞧西看,最終視線落在臧洋手上的戒指。
她依稀記得昭光寺時這戒指還是戴在食指上的。甚至紅疹之下,她還能隱約分辨出臧洋的食指根比周圍面板略白一圈。
但現在,戒指換到了無名指上。
年瑜的戒指好像也換到了無名指。
於是唐糖將他的手舉起來,戒指剛好落在了視野中心。
“看戒指!一直盯著戒指看!”
慢慢的,臧洋聚焦了。他強撐著坐起來,血量也在唐糖的治療下開始回漲。雖然不及嚴姝的治療量,但總歸是有效果。
唐糖大松一口氣。
幸好她洗點沒洗完,還留了點光天使的加點。
“回部落,”她說,“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