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吞了口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已經回不了頭了,”年瑜語調沒什麼起伏地回答道,“你只能和我一條路走到死。”
真是瘋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冷靜地說出這麼瘋的話。
年瑜就像一潭無風的湖泊,看似清澈見底,實際上一踏進去,底下深不可測。
可是誰想和你一條路走到死?這場遊戲只有一個贏家,不是我,只有你。
我只想讓你活著,讓你贏到最後。為的已經不單單是複仇了。
但年瑜的心口始終會是他的夢魘。
他無法跟別人形容自己那晚有多慌張,抱著年瑜的手一直抖,卻不是因為折斷自己手的痛。慌到最後,他一看見頂著“神醫”兩字的npc就跪了下去,連神的面孔都沒看清,就開始沉默地拜神,沉默地求神——
這一切都是他自作孽。
臧洋沉默良久,自嘲般笑了笑:“是我的錯,一開始不該把你拉進來。”
他說罷想走進臥室,卻被年瑜喊住。
“你控制不了的,”年瑜擺出一副很懂他的樣子,邊說邊走到他面前,攔住了去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走嗎?”
臧洋看著他,目光沉到深海裡。
下一秒,年瑜揪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脖子勾過來,側頭吻了上去。
這下臧洋真的傻了,傻到忘記給出反應。
相貼合的兩瓣唇很快就又分開,年瑜順帶揪著他的領子將他往後推,再一把松開,見著臧洋趔趄幾步,面無表情地問他:
“懂了嗎?”
臧洋愣愣地看著他。
年瑜:“說話。”
臧洋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還剩一點點溫熱。
“怎麼?”年瑜微微偏頭,眯起眼笑他:“亂碼了?”
... ...
亂了。臧洋想。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厄洛斯教堂的那場雨,可他卻再也說不清——自己邀年瑜殉的是什麼情,沉淪的是什麼恨。
完蛋了,全都完蛋了。
他連愛是什麼都不是很清楚,從前只是依葫蘆畫瓢仿著越山和丘曉櫻的舉止,但現在卻朦朦朧朧感覺,自己什麼都懂了。
所有的記憶都回籠,他好像早就親過年瑜。
於是最後,他選擇上前扣住年瑜的後腦吻回去,把淺嘗輒止換成一晌貪歡。開始是輾轉廝磨,後來越吻越混亂,滿腔繾綣如絲線般繞在兩人身上,理不清也剪不斷,就這樣一路從客廳到臥室。年瑜被他抵在門上,呼吸紊亂,想伸手去推他,卻也推不動,又被帶著倒在床上。
臧洋的指尖穿過他手鏈,扣在手心中間。他便好像擱淺在岸上的魚,手指合不攏,只能撓在臧洋相應的指前,一遍又一遍用指腹磨過,彷彿撲稜的魚尾巴。
他貼著年瑜的側臉,說話時唇瓣又會親著他的耳垂,企圖從崩塌的廢墟中挪開一片片碎裂的瓦磚,騰出一片地供自己埋葬。
“從頭到尾、整個世界、你與我,都是亂的.. ”
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