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黑田家的家主!”
井上的一再用父親的話來進行勸諫,這讓黑田長政漸漸失去了耐心。他早就成為了黑田的家主,但這些個老臣至今還對自己的父親馬首是瞻……他這個家主難道只是擺設嗎?
“既然你要堅守,那就繼續堅守吧……退敵的事就由我親自來。”
望著少主毅然決然的背影,井上之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想說超越父親的決心是必要的,只是當下並非和父親較勁的時候……但這樣的話只會讓少主更加抵觸吧。
次日,果然如黑田長政所料,真田信繁帶領赤備越過暗中造好的橋梁,試圖繞至黑田軍的後方……不僅是信繁,連他的岳父大谷吉繼竟也出現在了敵陣中,想必此次奇襲還有他的授意。
真是意外驚喜。
黑田長政冷笑一聲,果斷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一時間,埋伏已久的黑田軍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殺向了這支由大谷吉繼帶領的奇兵。
面對多面夾擊的黑田軍,大谷吉繼表現出了和關原之戰一樣的鎮定。他一邊變陣,一邊徐徐後撤。隨著吉繼的指令,信繁的赤備迅速轉變成了一種及其詭異的螺旋陣型。
黑田長政從未見過此種布陣,然而自己畢竟是三面夾擊,就算赤備再為勇猛也擋不住數量優勢,抱著這種想法,他仍下達了沖擊的命令。
那種輪狀的陣型比他想象中要難啃許多,沖上去計程車卒就像被圓刀切割一樣……再加上真田赤備本就勇猛異常,長政一時間竟對於圓陣中央的吉繼束手無策。
且戰且退的大谷吉繼已經撤至橋梁。因為臨水,圓陣的陣型無法再繼續維持,轉而形成了防守為主的方陣。黑田長政抓住這個時機發起了猛攻。
“各位……一同渡過三途川吧!”
為了掩護撤離,背水結陣的真田赤備紛紛帶上了繫著六文錢的頭巾,視死如歸地迎上了咄咄逼人的追兵……午時,赤甲與血水染紅了宇治的河流,在殿軍的奮戰下,大谷吉繼與真田信繁本隊總算撤至對岸。
“少主,既然敵軍已退至對岸,這橋就不必留了。”
長政的副手黑田一成本欲下令燒橋,長政卻阻止了燒橋的舉動。他將目光死死鎖在河對岸那個一襲白衣的智將身上——正是此人,在關原憑借卓越的才智與驚人的意志穩住了局勢,調動了南宮山的毛利軍,以至於他挑唆毛利兩川的謀劃功虧一簣……
“我們為什麼要燒橋?我們明明贏了……難道還怕他們再過來嗎?”
如果這位不可多得的智將也栽在自己手裡,自己的父親今後將再也不會看輕自己,去重用後藤基次那個外人了吧。
這麼想著,黑田長政揚起倭刀,發動了進攻的命令……
“轎輦行動緩慢……他逃不了多遠的!黑田武士們,跟我一起渡河……生擒大谷刑部!”
黑田軍的鐵炮隊朝著河對岸一輪射擊後,騎兵隊迅速渡橋殺向了鬆散的西軍……
“掩護刑部撤離!”
真田信繁聚攏了剩餘的赤備,在河岸邊且戰且退,然而由於方才後撤時未曾來得及毀橋,黑田軍的數量越來越多……本就處於劣勢的赤備軍很快就陷入了苦戰。
“追上去!他跑不了了!!!”
眼看黑田長政就要追上大谷刑部的轎輦,一聲巨響從河岸傳來……
“少主,橋……被他們的忍者炸毀了!”
“什麼?”
黑田長政只覺腦中一陣轟鳴,他驚愕地朝著大谷吉繼望去,此時,那名端坐在轎輦上的男子緩緩支起孱弱的身體,從容地揚起了令旗。
“上杉的將士們,讓他們見識一下謙信公的車懸陣吧。”
“車懸陣?!上杉軍……?他們不是還在營前叫陣嗎?難道說……那些叫陣誘敵的家夥其實都只是疑兵?”
目所能及之處,埋伏已久的上杉軍如同白色的龍卷以車懸之陣向黑田軍殺來。意識到慶次和他的歌舞伎團才是虛張聲勢的長政頭一次感覺腦袋上的鍋鏟如此沉重……
與此同時,河邊的爆炸也引起了井上之房等人的注意,井上之房看著大營外騎臉表演的前田慶次,還在猶豫是否應該冒著被攻擊大本營的風險親自出去營救,本應負責伏見城攻略的母裡太兵衛已經提著日本號朝宇治趕了過去……
曾經太兵衛因為沒能保護好老家主的次子,少主的弟弟——黑田熊之助而懊惱不已,現在他絕不能讓少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遇難。
母裡太兵衛趕到宇治的時候,黑田長政的主力已經在真田、上杉軍的攻擊下開始潰退,黑田長政的戰馬停在了斷橋邊上,身後的車懸正如同風暴一般漸漸吞沒了殘餘的部隊……
“少主!!!我們來接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