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見到了吉繼的部將,殘存計程車卒為他帶來了一個重要的訊息……
原本被小早川攻擊,三面受敵的大谷吉繼還活著……此時正帶著自己的軍令前往南宮山。雖然此行必定兇險異常,但吉繼還活著,這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事實。
另一個好訊息便是天滿山的小西行長用弗朗機炮暫時轟退了井伊直政的赤備軍。
那幫未曾參加文祿、慶長之役的德川家臣們恐怕還未見識過那樣的火力。
不愧是九郎啊……也只有九郎能從南蠻商人手裡弄到這種東西了吧。
這樣想著,本應鎮守在天滿山的小西行長竟來到了自己的陣中。
“九…………太傅,你不是在天滿山?”
“我……有些事需要向總大將請示。”
察覺到行長似有難言之隱後,秀家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與行長推心置腹的明石全登。確認周邊沒有別人以後,行長才悄聲告訴二人,立花家其實尚未抵達戰場的事實。這讓兩人臉上本就緊繃的神情愈發凝重。
“一旦東軍察覺到這個事實,島津的部隊像平冢為廣一樣被大軍吞噬只是時間問題。因此……對於松尾山方向的戰局還不能掉以輕心。我打算去馳援島津。”
“那三成怎麼辦?如果天滿山出現空擋……”
“小野木重次的援軍還有幾裡地就能抵達笹尾山。到了那時,黑田長政之輩便不足為慮。所以……在那之前,還請總指揮多加留意笹尾山方面的狀況。”
秀家不難理解行長此舉的道理。如果是三成,在得知完整的情報後,想必也會同意行長的提議。若不能將小早川軍擋在東山道,被小早川軍和德川軍同時包夾,全線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望著帳外整裝待發的宇土眾,雖然不適時宜,一股微妙的情緒還是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
“你這是在請示我,還是在將自己的決定告知於我?”
“我……”
行長很想說,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們都有必須完成的使命。當他抬起頭,準備說教一番,秀家臉上卻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氣惱的神情。
“你知道我會支援你的每一個決定。”
秀家從懷中掏出一個類似於護身符的東西塞到了行長手裡,察覺到護身符上熟悉的觸感後,行長的身體短暫地僵了一下……
那是被捆成一結的發絲。
“不論發生什麼……你都一定要活著回來。九郎。前方的戰事……就交給我和三成吧。”
不久之後,在南宮山,毛利的陣地前方……一群本不該出現在南宮山腳的人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從馬背上下來時,五助忍不住要去攙扶,卻被吉繼謝絕。他將一紙文書遞給了五助,讓他去找同樣在毛利家效力的安國寺惠瓊。而他自己則打算親自去面對吉川廣家。
望著五助遠去的背景,曹丕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醜話說在前面,等下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給你介錯。”
“不必了,曹太郎。把省下的力氣留著準備接下來的戰鬥吧。吉川廣家那個吃裡扒外的家夥,現在想必正在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沾沾自喜呢。若是知道我還沒死,沒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望著那張和白紙一樣蒼白的面龐,曹丕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經過一路顛簸後還能撐到現在的。
“需要緩一緩嗎?”
吉繼輕輕搖了搖頭,隨後毅然向吉川廣家的營地走去。雖然說不清是怎麼一回事,然而在那堅定的背影中,曹丕隱約察覺到了一絲違和。
“時不我待啊。佐吉他們……等不了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