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八郎唱起詞章,九郎自然而然地接下了地謠的部分。
“そでうちふれる。心しるしや。心しるしや。“
長袖輕揚恍若飛,霓裳一曲久違歸。)
“戀しき昔の。物語り。“
“こいしき昔の。物語り。つくさば月日も。移り舞の。しるしのかんざし。また賜りて。いとま申して。さらばとて。ちょく使は都に。帰りければ。“
往事物語昔日情,歲月如梭移舞中。
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
“さるにてもさるにても。“
”君にはこの世。あい見んことも。よもぎが島つ鳥。うき世なれども。戀しや昔。はかなや別れの。とこよの臺に。ふし沈みてぞ。とどまりける。“
最後這段對應:“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貴妃明知不可能,仍想再見唐明皇。但同時,能劇總是帶著一種悽美的色彩,因此也暗示了浮世苦短情難留,就如同經過島嶼的鳥兒一樣。戀昔情意猶牽絆,別離之際永難收,最後貴妃陷入了悲傷,像是在呼應那個此恨綿綿無絕期的結局。)
劇終,貴妃帶著遺恨倒伏在樓臺上,久久未起。行長起身走到了能樂臺前,正要瞅瞅少主是不是故意賴著不肯起來,卻被猝不及防地拉住了衣袖,一不留神和某個裝醉的貴妃一起倒在了能舞臺上。
“少主!這可不是在順天城!”
如今,任何可能受人以柄的事都會成為刺向他們的匕首,這段從各種意義上都是錯誤的關系一旦為人所知……足以讓他們兩人都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我知道。”
秀家並沒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他只是仰躺在了九郎旁邊,從衣袖下輕輕握住九郎的手。
“回趟宇土城吧……自從徵朝以後,九郎已經好久沒有回到領地了。若再不回去,領土裡的人會感到不安的。”
行長看著他說話時認真的眼神,感覺現在的少主像極了在順天倭城聯名上書時的樣子。
“這正是我想告訴你的話……你所管轄的備前之地更加廣闊,偶爾也該回去看看,不能長時間委任給家臣管理。”
秀家沒想到自己會被反過來教育一通,或許是回想起太傅還在宇喜多家時那些被太傅苦口婆心勸諫的日子,他的神情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輕鬆了一些,但隨後又因為眼下更加糟心的事而變得凝重。
往日,他一定會說:既然放心不下,那就幹脆別離開自己,繼續留在宇喜多家有什麼不好。
然而此時脫口而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話……
“石田治部已經被逼出了大阪城,事到如今如果連我也離開這裡,大阪就會變成德川內府的一言堂。”
“自從前田大納言去世,這裡就已經是了。曾經站在前田那邊的加藤清正,細川忠興,淺野幸長等人為何會襲擊三成……其背後的推手早已不言而喻。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撕破臉又會怎麼樣?再來一次襲擊事件,用武力把我也逼出大阪嗎?”
他果然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秀家從十二歲就開始帶兵打仗,對於正面戰場上的敵人,他早已能夠應付自如……然而大阪城暗流湧動的政治鬥爭卻和他所熟悉的戰爭截然不同。
他的兩位父親都將他保護得很好……一個在暗處做完了所有髒手的事,另一個則在明處替他鎮住了所有魑魅魍魎。
政治的遊戲可以有多麼險惡,這位年輕的少主還一無所知。
而他才剛剛失去太閣的庇護,就要獨自面對心機最深,權勢最大的德川內府……
“這還不是最險惡的手段。少主……就算要翻臉,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三成即便在太閣建在時也從未掩飾過對內府的敵意。他之所以嚥下這口惡氣,就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在這裡拼個玉石俱焚並不能保護豐臣家……”
一直以來,三成都是他們之中最有主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