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止聽罷,想不明白其中關鍵,無奈地瞅著他。
“白霜在我手中布滿裂痕。”他手一伸,安放在屏風處的劍錚鳴,蠢蠢欲動,終於破開了劍鞘的束縛,飛躍到沈修止掌心。
梅疏瑤定睛一看,白霜的劍身有幾道無序地裂開的痕跡,就像是碎掉的冰晶,布滿深深淺淺的痕跡,若它不是一把神兵利器,只怕會當場化成幾塊。
沈修止一臉複雜地看著裂痕,良久才道:“我有預感,現在已到生死存亡之際。”
梅疏瑤皺著眉頭,不再堅持,“這事還要和大師兄商量。”
他想了想道:“若是大師兄同意,那我們便可開啟覷天。”
沈修止端起微熱的茶,送入口中,頓時,口齒生香。
他握著茶杯默默地想,如果蘇閣說的不是假話,不是搪塞,如果他夢中的事真的曾經發生過,那麼在今天,一定能看到他不知道的真相,可他為何又會夢到這一切,冥冥之中為何會有這樣的指引。
這幾日巡世宗裡來回穿梭著忙碌的弟子,聯想三師伯不斷發的請帖,蘇閣腦子一轉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羅伽的叛變被久久擱置,這段時間他們忙著為幫裡弟子療傷,化解矛盾,終於騰出了手。
蘇閣思來想去還是不要太紮眼。
巡世宗裡師兄弟和氣,有三位宗主壓著,大家也翻不出花樣,可仙門的弟子進入,若是被人調弄,只怕大家的怨氣又會被勾起了,倒是不美,也辜負了師父宴請仙門,同舟共濟的初衷。
蘇閣天一亮就提著綠雲在幾個山頭來回轉悠,站在最高處,看著山下游人如織,弟子們忙碌地來回穿梭,他眯著眼,仔細地辨認,看到不少熟面孔。
江家的江源一人前來,沒有家主,只帶了極少的弟子,該是親信。
花家家主花懾帶著一位女眷,倒是稀奇,不該是他的兒子花雀影嗎?
葉家家主葉孟陌和親子葉邊庭。
還有各地排得上名號的名門大族,隴右佘家,嶺南蕭家,幽州韓家,渤海王家,各家家主上陣,並著嗚嗚咽咽一堆弟子,在山門口堆積,看起來甚是壯觀。
看來這些人也意識到那群黑衣人的厲害之處,開始尋求幫助來。
蘇閣摩挲著下巴,忍不住感嘆,來的人確實多。
各家家主被弟子們井然有序地引入大廳,沒有預想中的奢華,入目處皆是清雅,也沒有嫋嫋的絲竹,靡靡的曲調,而是悠遠的鐘磬,潺潺的流水聲。
各花入各眼,在座的賓朋有真心真意,也有滿臉訕訕。
可這不是歡慶的宴席,而是商議的大會,縱使不滿也要忍耐,畢竟讓巡世宗開一次山門就已經是奇跡。
“蘇閣,你怎麼還能在這安心躺著,聽說你最疼愛你妹妹。怎麼出了這樣的大事,你還能在這裡躺著。”不長眼的弟子,領著自己所謂的舊友一路直上翠峰。
蘇閣躺在榻上,雙目緊閉,額角慢慢滲出薄汗,整個人陷在似睡似醒的夢境裡,四肢像是陷在泥潭裡,痠痛著掙紮。
他的耳畔響起一陣風,伴隨著門被破開的尖銳聲響,還有那斷斷續續傳入他耳中的刻薄話語。
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可是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到他不能忽視的地步,蘇閣這才意識到什麼。
遲鈍地想著,這些人膽子也是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敢撒野。
翠峰什麼時候成了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又一陣沉悶的疼痛襲來,瞬間侵襲他的四肢百骸,他壓制住口中的呻吟,指尖抓著塌沿,指節泛白。
蘇簡一進門就被這間屋子吸引,他被家中寶庫裡浸淫了多年的雙眼,直泛光芒,這裡處處不起眼,可處處是精品,在這個屋子裡修行,可說是一日千裡。
他的臉頓時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