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止道:“想我們做什麼?”
“我定居在這山上很多年,可我忘了什麼時候來這裡的,花了好多年才想起一星半點。”她傷感地笑了笑。
若娘在這佘山不知多少年,時間久了,把過去忘得幹淨,依稀記得有一個男人對她呵護備至,有求必應。
若娘記不清那個男人的長相,姓氏,只感覺他們很親密,或許她嫁給了他,兩個人在深山隱居,從不外出。
時間一久,她信了自己的猜想,可她無法解釋為何她的夫君不在身旁,偌大的佘山也沒有她夫君的墳墓。
就這樣,永不停息地想,若娘終於想起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比如,她夫君愛喝她泡的茶,連外出都會備好她炒的茶,從不喝別的東西,夫妻情篤。
她的夫君是一位學識淵博的公子,家裡很有權勢,可為了她卻甘願隱姓埋名,是以她非常愧疚,心裡常懷隱憂,不知何時才止。
她記得太少,一星半點不足以推出夫君的全部,要是她永不知夫君的全貌,那太折磨人了。
“你是想找你的夫君?”蘇閣估摸著。
若娘希冀地望著他,沉沉地應了一聲。
蘇閣道:“你還有什麼信物嗎?除了嗜茶。”
若娘嘆了口氣,“我只知道他還活著,除了這個,我再也想不起其他的。”
“你們要是答應幫我找到他,那我就把你們想在山裡找的東西,給你們。”
沈修止反問,“我們要什麼?”
若娘笑了笑,“我在山上觀察了三天,你們的目的一清二楚。只要在這山上,我想知道的無人瞞得了我。你心裡有一大患,朱雀,而降服朱雀的辦法,我有,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出另外的人。”她說的不是狂妄之詞,而是佘山給她的底氣,她是山,山也是她。
她活著的時候是凡人,死了卻和佘山化為一體,變成佘山的意志,唯一的壞處,就是她無法踏出佘山一步,每次她都走到山腳,下一刻又回到了山頂,久而久之,她也不勉強,靜靜等待機遇。
沈修止想了想,道:“我們答應你幫你找到他,你可是讓他回佘山?”
若娘蹙著眉,輕抿著唇,“不!我不要他回來,我只想知道他是否還記得我?為什麼要離開我?我想知道他還希望我等他嗎?”
蘇閣衡量了半晌,道:“可是,要找這樣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就算我們不放棄尋找,也需要時間,你不會想等我們找到了,再給我們降服朱雀的法子?”真等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若娘覺得自己幹不出這麼無恥的事情來。
她許諾:“只要你努力地找,不管等多久我都願意。明天山上的霧會散去,那時你們就可以帶著想要的東西下山。”
蘇閣道:“你就不怕我們收了東西,不給你辦事?”
若娘默默地看著他,雙目幽深,“你承了諾言卻沒有做到,那你這輩子就不要修仙了,免得孽障叢生,毀了你。”
蘇閣渾身一抖,確實可怕。
沈修止道:“你的心願解了,又會如何?”
“那我就沒有牽掛,可以安心離開。對你們來說,佘山靈力充沛,有利修行,是不可多得之處,可對我而言,這裡確實煎熬,我被困在這裡太久想離開,可又不明白我為何會被困在這裡,我想夫君他知道但他沒回來告訴我。我已經記不得我在這裡多少年了,漫長的等待,真讓人痛苦,每一刻都像是有螞蟻在啃噬我的肌膚,我能聽見腐爛的聲音,清醒地聽著……我想擺脫這一切。”
沈修止表示,定會完成她的心願。
若娘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他們是她這些年來見到的,第一次突破結界的修士,如果錯過了他們,她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若娘從懷裡掏出一顆種子,一顆看起來平平無奇,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