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沈修止從乾坤袋裡掏出一串銀色的鈴鐺,手一鬆,它就飛到了半空,周身圍繞著靈力。
鈴鐺無風自動,清脆的聲音響徹,沈修止順著鈴音慢慢走進一動不動的蘇閣,一點點靠近,不留縫隙。
黑暗中的蘇閣的眼前出現一絲微亮,還有來自九天之上,讓人沉醉的梵音,他的手突然被一根銀色的繩子拴住,上面布滿了鈴鐺,他被拉著向前,鈴鐺不停地響著。
蘇閣被鈴鐺的聲音影響,失去思考的力量,他無意識地想起旖旎的風月。
看不清的臉,認不出的身形,辨不出的呼吸。
都不知道是誰牽引著誰,誰主導了一切,蘇閣聞到翠峰山上雪淡雅清冽香氣,絲絲縷縷,若有若無。
他犯了痴,想伸手去抓住,入手的只有一雙溫熱有力的纖長手臂,他被攏進令人安心的懷中,卻不自知。
也不知從何而來的,細膩的呼吸淺淺地撲在他的臉上。
兩個人還在不停地靠近。
不想再管是誰先開始的,蘇閣清晰又心慌地感覺到自己的唇上覆上了一片灼熱,燙得他心裡發顫。
兩個人瞬間清醒,下一刻又沉淪其中。他們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不分你我。
蘇閣被人支配著,從黑暗中脫離,不再是一個人。
他的靈海處聚起一股火氣。
蘇飛瑩緩慢地睜開眼,發愣地坐了起來,尚不清醒的神智,看著蘇閣雙眼覆上白布,慢慢地倒在地上,和他一起的師父,慢慢摘下布條,神情複雜地望著他,周身的清冷散了許多,沾上了些人氣。
她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做夢,頭疼地閉了閉眼。
蘇閣從幻境中出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了,他睡的時間把握得很好,躲開了鎮民們因為他們消滅淩家豐富的感激之情。
淩家人自食惡果,罪魁禍首已經伏誅,而受難較多的走屍也在沈修止的幫助下全部洗淨罪孽,輪回去了。
素素姐弟了結了這一樁冤案,心裡也鬆了口氣,她打算帶著弟弟重建南家。
“你倒是會躲清閑,居然跑到房頂上喝酒。”
長白,不,江雨岸一把奪過他的酒瓶,豪爽地喝了一口,這幾個月被困在淩家幻境中的鬱悶消散了不少。
蘇閣看了一眼他的身後確認沒有其他人跟上來,“你要喝不會自己去買嗎?非得從我口中奪食。”
江雨岸恬不知恥地笑了笑,“買得哪有搶得好,你說是吧!”
他們倆從小玩到大,一碰上就吵吵鬧鬧,江雨岸經常搶他的東西,蘇閣時常被他氣得牙癢癢,不過要是他哪天不搶了,兩個人反倒渾身難受。
江雨岸是江家正宗的少爺,生活的環境不知比他好多少。
小時候他們兄妹經常受到蘇家人的虐待,吃不飽穿不暖。江雨岸想接濟他,又不想傷了他的自尊。
江雨岸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每次都搶他的破玩意兒,又藉口補償他,幾年下來給的衣物,吃食數不勝數。
他知道江雨岸的心思,一直記著這份情,至死不敢忘。
蘇閣和他一人一□□換地喝著,一瓶酒很快就沒了。
江雨岸的臉微紅,他道:“這次算我欠你的。”
江雨岸一入陵湘鎮,就被絆住,誤入幻境,化名長白。
這幾個月,他過得渾渾噩噩,要不是蘇閣救他,只怕他會在幻境中蹉跎一生,成為林老爺子的盤中餐。
確定是他救的嗎?
蘇閣白了他一眼。
江雨岸道:“我都聽飛瑩說了,你和你師父進入幻境搭救我們,簡直是歷盡艱辛。雖然把我拉出來的不是你,但也是託你的福,而且以你師父的能耐,我這輩子是不可能還他人情的,還不如記到你頭上,早還早了事兒。”
他黝黑的眸子裡閃爍著星點,在幻境裡他雖然過得糊塗,但還是能記著些,他被自己的慾望所迷,不肯跟著沈修止出來,還是他強硬地割斷了他與幻境的聯系。
蘇閣癱在房頂,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江雨岸:“……”
“行行行,沒有人情,我不提了。”江雨岸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