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今日他在看顧,出了事情傳出去不好,何況兩人有錯也不至此。
就是這新來的蘇閣有點意思。
羅伽雖然寸步不離地守在外面,但是默不作聲,就像沒有這個人一般。蘇閣反倒是靜下心來,抄了一下午。
門被緩緩推開,沈修止一襲白衣腰間沒有佩著落霜,白玉一般的手上提著一個食盒。
蘇閣抬頭看了一眼,默不作聲,手中動作不停。
沈修止道:“已到巳時,為何沒有回去。”
蘇閣別扭道:“既然是罰抄,難道不是盡快抄完嗎?況且你也沒有說有宵禁。”
沈修止冷冷地道:“既誠心悔過,又何必急於一時。凡事欲速則不達。”
蘇閣叼著筆,呲牙咧嘴道:“你怎麼知道我誠心悔過?萬一我是裝模作樣呢?”
蘇閣無聲地笑著,也不知道心裡是希望他答?還是不希望他答?
他剛想擺擺手繞過這個話頭,就聽見沈修止說:“隨你。”
蘇閣一頭霧水,這個回答難度系數太大了,讓他摸不清怎麼回事。
他剛想再說,沈修止就走到他的身旁拿起白帛,認真地放在一旁,淩亂的案頭頓時整潔了不少。
他面無表情地道:“走吧。”
蘇閣木著張臉,無意識地跟著他走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心裡又羞又氣,自己怎麼那麼聽話,讓幹啥幹啥,一點沒有前世的脾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可靜下來的巡世宗太美,他實在不忍心說話破壞它。
他跟著沈修止從孤眠山到翠峰,一路上有不少夜巡的弟子,震驚地望著他們。
不少人以為,蘇閣會被困在藏書閣,以儆效尤。怎麼他的運氣那麼好,深居簡出的宗主大半夜地出來接他回去。
蘇閣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無腦子地走著,等反應過來已經一頭撞到了沈修止的背上,一陣吃痛,在痠痛間還能聞見一縷幽香。
他連忙退了一步,不敢湊得太近,也不敢看他,生怕被看出了什麼。
這裡離院子還有一段距離,怎麼就停了下來。
沈修止將食盒遞給他,便轉身離開。
所以他真的是單純接他回來,沒有其他的想法!
蘇閣提著食盒悄無聲息地溜進自己的房間,聽了好一陣確定沒有將蘇飛瑩吵醒才慢慢點燃燭火。他開啟食盒發現居然還熱著,用手一探,一股溫和的靈力鋪在下方,避開了寒氣。
蘇閣抿著唇,無語半晌,到底沒有浪費他的心意。
前世若他能有這般看顧,怎麼會絕望到那樣的地步,最後舍了滿身修為毅然決然地入了魔道,不給自己留半分退路。
他想起在路上低聲說。
“我可以繼續留在宗裡學著控制綠雲,但是飛瑩不行,她已將琴技練得出神入化,到了歷練的時候,沒有必要一直陪著我,浪費時間……”
沈修止在前面走著,也不知他是否聽到這話。
前世蘇飛瑩歷練的時候,還沒有那樣的水平,這次因為他的靈力有異才待在宗裡。不少弟子在私下裡議論說,沈修止找了兩個徒弟拖自己後腿,他的妹妹和他一樣是個廢物。
說真的,要是當著他的面說他,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心情好還能笑一笑,但是說飛瑩就不行了。
他的妹妹是最好的,宗裡弟子都比不上她。憑什麼要因為他被人戳脊梁骨?
一大早,蘭澤就過來通知飛瑩,讓她收拾好東西,尋一個日子下山歷練,而蘇閣繼續罰抄。
蘇閣樂呵呵地跑去藏書閣抄書,走的時候在院子裡高喊一聲,多謝師父。
沈修止盯著門發了一會兒呆,才又拿起案頭的文書。
蘇飛瑩被派去處理嶗山一帶的水鬼,也不危險,蘇閣放下了懸起的心。
蘇飛瑩下山的那天,他依舊在藏書閣抄書,她不方便進去,怕打擾到他,只在門口說了幾句。後來有人在催,原本有些人氣的藏書閣又安靜下來。
蘇閣陰沉著臉,折斷了一支筆,也不怕被人看到,隨意地扔在地上。羅伽看不下去幫他毀屍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