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白帛抄書是小師叔想出的法子,白帛不留痕跡,雋抄的書本也不會流出去。
退一步說,要是有人打著偷書的目的來抄書,他也得把它們背下來才行。
前世他被罰抄書的次數都不想去算,丟人。偷懶的小技巧用得比誰都熟練。
羅伽在外面嘆了口氣,禁止其他的弟子去窺探小師弟的動作,就怕給他們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同時深深地懷疑師父讓他抄書能不能把他頑劣的性子改過來。
許是駐守藏書閣太無聊,好不容易來一個被罰抄的,駐守的弟子一時心癢就拉著幾個人閑聊起來。
“裡面那個就是宗主剛收的徒弟?”
“嗯。我前兩天去找朋友還在翠峰見過他,好像叫蘇閣。”
“蘇閣,難道他是蘇家的人,要是蘇家的怎麼不來我們孤眠山?”
“花懾,可不是每個姓蘇的都是正經弟子。”
花懾恍然大悟道:“我突然想起來了,蘇家好像是有兩個混種,其中一個莫不就是他?”
“當然是他,聽說他生性頑劣不堪,被蘇家的長輩責罰。宗主覺得好好教導他也能成才,才將他帶回了巡世宗,否則就他的身份怎麼可能不經過十年一選。”
江淮是江家旁支弟子,對世家的事情只知道微末,至於為什麼蘇閣會被蘇家長輩責罰他也不清楚。
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他討厭蘇閣,他這種人哪來的好運氣,居然能拜入宗主的座下,身份高了他們一大截。更何況他還是個混種。
花懾笑了笑,不屑地道:“不過是巧言令色,討了宗主的歡心。混種就是混種,再怎麼往上爬也成不了才。這次宗主的心力怕是要浪費了。”
沾上混種兩個字,他這輩子就毀了,沒有世家弟子願意紆尊降貴和他攀談,論什麼交情。花懾原本還去了結交的心思,現在知道他的身份,就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心上。
江淮繼續道:“我們本家有位公子聽說和他的關系還蠻近的。也因此被族中的長輩狠狠地訓斥了一番,現在還關在家裡不許外出。”
花懾道:“也該如此,好好的公子哥拎不清可不得受罰嗎?”
江淮道:“這個蘇閣沒有進師門,也算我們有幸,不然一個混種不是毀了師門清譽嗎?”他指的是蘇閣沒有拜入孤眠山。
花懾,江淮都不是修仙奇才,但是靠著自己在世家微末的關系也敢光明正大地嘲笑蘇閣,皆因他們嫉妒他運氣好,得了宗主的青眼。而且混種天生就是用來嘲諷的,他們比修真界的散修還不如,散修的爹媽好歹還是兩個修仙者,有資格去仙門大家那裡做外門弟子或是客卿。
混種連想都不敢想。
大師伯葉晚照一脈多是世家子弟,只有幾個是散修,羅伽就是其中之一,他是葉晚照歷練時候從凡間帶回的。
雖然是散修但是天資根骨一點不比仙家出來的差,才被收為二弟子。
羅伽靠著自己非凡的靈力收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因此他很討厭他們看不起別人。
他道:“師門有訓,妄議他人者,罰三日不食。那麼兩位師弟自己去領罰吧。”
江淮變了臉,連忙噤聲不敢再議論蘇閣。
花懾強行狡辯道:“二師兄,我們只是擔憂這樣的人在,會鬧得巡世宗不得安寧。不明白宗主為何會挑選他。”
羅伽一雙淡青色的眼眸盯著花懾,直望進他陰暗的心底。溫柔似水的眼波全是不贊同,他沉聲道:“妄議宗主,罪加一等,你去山下挑水,那些水缸沒有滿,不許休息。”
花懾叫苦不疊,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老實地去領罰。要是不快些只怕天黑了也挑不滿水缸。挑水缸的桶是特製的,每次只能裝小半桶,要是多了,半路上就會莫名其妙地少水。每個被罰挑水的弟子都是苦哈哈地回來。一想到明天還有早課,他就有些絕望。
江淮連忙跑到藏書閣的外門駐守,不敢再引起羅伽的不滿。
羅伽看著落荒而逃的兩個人,只覺得荒唐。他道:“小師弟莫惱,師兄在外幫你守著,靜心抄寫吧。”
蘇閣感嘆,大師伯一脈只有他好相處,又在弟子中頗得人心,把孤眠山把得死死地,就連一直看不慣他的花重影都很難抓住他的把柄,整個人滑得像條泥鰍。
要不是他知道羅伽做了什麼,也會覺得羅伽是猶如清風朗月的君子。
前世蘇閣叛出巡世宗後才知道他囚禁了花重影,還得了孤眠山下一任主人的尊位。
更可笑的是那些被蒙在鼓裡的人,還高歌他是這一代的青年才俊,舉世無雙。之前被人吹捧的花重影的名聲一落千丈,變得難以啟齒,漸漸地花家也不找他,任他在外自生自滅。
這個人的手段當真是妙絕,要是讓嫉惡如仇的葉晚照知道他的真面目會不會被氣死,蘇閣腹誹道。
這些話他不敢往外說,誰會相信,他又拿不出證據,反正羅伽沒有礙到他,何必多生事端。
蘇閣面色無異,正經地道:“多謝羅伽師兄。”
羅伽滿意地轉過身,繼續看著漫天雲浮鳥飛。
要不是把他們支走,只怕蘇閣手中咒術已經穿過門板狠狠地擊在他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