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發生任何風吹草動都被各宮裡人看在眼裡,容貴妃被皇上剝奪封號,罰半年俸祿,閉門思過一個月的事情一瞬間傳遍了整個皇宮。
寧嬪被從天而降的差事驚了驚,到底是後宮的老人了,相比起剛進宮的新人沉穩不少,她有條不紊地安排人去柳貴妃那接了賬本,態度依然恭敬,全無半點被權勢沖昏了頭腦的樣子。
正等著看大戲的其他宮裡人不免覺得失望,一些心思活絡的低等妃嬪也歇了投靠寧嬪的念頭。
仁壽宮。
柳太後得知了這個訊息後立即坐不住了,急忙讓人以自己身體不適的託辭讓人將皇上請了過來。
直到傍晚,蔣澤善才再次踏進了後宮,進了仁壽宮後對著坐在軟榻上的柳太後行了一個禮,聲音聽不出什麼感情,“母後。”
柳太後還未等他行禮便道,“皇兒,不必多禮。”說著示意他坐到她旁邊來。
蔣澤善堅持行了禮數之後才坐了下來,看著自己臉色紅潤氣色極好的母後,心裡冷笑多半果真如他猜測那樣,身體不適只是一個幌子,怕是因著自己罰了柳惜容問罪來了。這樣想著便冷著一張臉例行公事般詢問,“聽聞母後身體不適?”
柳太後臉上的笑意僵住了,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過了好一會,才道,“聽說容貴妃惹皇上不快了?”
蔣澤善糾正道,“柳貴妃。”緊接著才道,“柳貴妃言行無狀沖撞了朕,朕不過是小小懲罰了一下。”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柳太後再一次噎住了,讓人給兩人重新斟了茶,“皇上嘗嘗,這是今年新貢的茶。”
蔣澤善眼裡閃過一絲厭惡,眉頭緊皺,“不了,母後這的茶,朕可是不敢喝的。”
柳太後啞口,當年那件事到底是她理虧。擺了擺手,身邊的嬤嬤很有眼色地帶著宮人們退了下去,臨走前關好了門。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柳太後嘆了幾口氣道,“皇上還是在怪哀家的。”話鋒一轉,語氣強勢,“這中宮之位哀家只認可容兒。”
“母後,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蔣澤善徹底沉下了臉色,柳家這兩代,女子入宮為後,男子入朝為相,這榮寵也該到頭了。
視線落在面前的茶杯上,他神色譏諷,三年前也是在這裡,一杯茶水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如果不是那晚,他如今可以理直氣壯下旨娶溫眠為後。只是記憶中的小姑娘明眸皓齒嬌俏動人,最是受不得委屈了,他又怎麼捨得讓她面對後宮。
溫家女要的是一心一意,他既給不了,那麼便也斷個幹淨。所以他放任她在青州三年,哪怕相思入骨,依然不敢去找她,更不敢詔她回京。
他本以為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回來了。
“皇上!”柳太後提高了音量,有些不可置信。
“母後既身體不適更應該好好養著身子,後宮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必再勞煩到母後了。”蔣澤善語氣已經有了些許不耐煩,說完直接甩袖離開。
柳太後愣愣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神色蒼老了幾分,“柳家女子必須為後啊……”
蔣澤善出了太後宮中直徑回了禦書房沒在後宮停留片刻。當年下旨立柳惜容為容貴妃是迫於無奈。他既然已經打破了自己不立妃的規矩,幹脆隨了那幫大臣的願,廣納了後宮妃嬪,至於碰不碰就不是他們能幹涉的了。
這一夜對於宮裡多少人來說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而得知江南水患有解決辦法的溫眠倒是一夜好夢,她的夢裡有山清水秀,小橋流水,江南美景……
第二天,溫眠照例起的極早,待得了嬤嬤提醒今日朝堂休沐不用上朝之後也沒了睡意。外面的雪比昨日倒是小了不少。
用過早膳後,溫眠心裡還是惦記著昨天同池宴說的事情,當即讓人備了馬車往池府趕。
許是風雪太大的緣故,半路上馬車走到一處不平的地方陷進去了。
溫眠裹著鬥篷從馬車裡下來,有些懊惱自己因為心急讓車夫走了更偏僻的路。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此刻懊惱後悔也沒法子了,她只能在渙月的陪同下看著車夫正試圖讓馬發力。
說來也巧,他們走的這條路因著寬敞的緣故往常也是有人經過的,今兒也不知是不是太早的緣故倒是沒人經過的。
一刻鐘後,溫眠看著紋絲不動的馬車和已經有些著急的車夫犯了難,眼下莫說是離府已經有一定距離就是離有人家的地方也是遠的,若是讓人回去喚人來幫忙來回也是得費不少功夫,而且瞧著這雪也越來越大了。
她正愁著的時候,冷不防看到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眼睛一亮,待看清是聞太傅的馬車時,下意識就想躲。
對方已經先一步下了馬車,來人披著錦色大氅,眉眼溫和,謙謙君子的模樣,第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周身氣息平和安穩。
單這副模樣若外人見了任是無法同傳說中備受兩代帝王榮寵,權傾朝野,蓋過當今丞相的聞太傅聞瑕爾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