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連著天際,烏壓壓的一片壓著地面,直逼得人喘不過氣來。還未到黃昏時分卻已經像是黑夜馬上就要來臨一般。
“要變天了!”趙琰對著身邊的小東道,目光裡滿是思考,“小東,雲生,你們怎麼看!”
“王爺,我們這一次會不會遭了算計了。”饒是雲生自己帶回來的情報,這一路走來,也有些懷疑。
一路上時不時受到的襲擊,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不知道,不過周培安的心智也不無可能,萬事小心為上。”收起了自己微眯著的目光,趙琰傳令下去:“全軍整頓休息。”
一聲令下,長龍慢慢停了下來,小東殷勤將乾糧遞給趙琰。趙琰接過咬了幾口,喝了些水,正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林間出現一陣響動。
“有情況!”迅速動作,扔掉了手中的乾糧,就要拔出佩刀,卻發現腿腳無力,怎麼也無提不起氣來!
覺得不對勁,趙琰趕緊讓將士們屏住呼吸,卻還是有人不停地倒吸,這才驚覺是食物中出了問題。心中大駭,揚起手臂咬上一口,因為疼痛的刺激,這才清醒了一些。
“王爺不好,我們中埋伏了。”總算是有人反應過來了,可是已經有不少的人倒下了。就這麼粗略一估計,五千精兵差不多是已經去了大半了,剩下的人也是搖搖晃晃,將暈未暈的狀態了。
“誓死保護王爺,誓死保衛大齊!”幾個領頭的將領率先做表現,像趙琰一樣利用疼痛來清醒自己。
手起刀落,鮮血染紅盔甲,不及所有的人做出動作,已經有大批的南梁軍從從四面八方圍來。
趙琰一聲令下:“殺!”已經是逼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是拼命一殺了。這食物中無緣無故的出現的蒙汗藥,莫不是他們自己的人裡也有奸細?
大齊能夠安排人手去南梁做細作,那南梁的人同樣也能安排細作潛伏在大齊的陣營裡。可是這些人裡,到底是誰呢?能夠如此清晰地瞭解他們的行軍,還能有能力在這乾糧中下藥,讓五千精兵都中招。
思緒凌亂,找不到一點點的印象,縱觀他身邊的這些人,是最有可能下藥的。可是滿目望去,皆是已經跟隨他多年的人,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其中不會有南梁的細作,但又會是誰呢?
來不及多想,敵人的刀已經揚到了眼前,他只能迎面而上。
浴血奮戰,幾經波折,趙琰才帶著殘兵突圍。但是依然不能放鬆警惕,因為背後的追兵始終咬著不放,趙琰也只能待人在樹林裡跟南梁的人兜圈子,因為他們實在是沒有力氣往回撤了。只能憑藉有力的地勢,躲躲藏藏。
精疲力盡,趙琰身邊的人頹勢盡顯,他們也跟著趙琰混了許多年,還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想往日在北境的一起風發,再看今日被南梁人算計的樣子,他們心中燃起熊熊烈火,發誓如果能或者回去,定不會放過那個出賣他們的細作。
可是最後的最後,他們誰沒有真正的弄清到底是誰造成了他們這一場浩劫。
“王爺,咱們實在是頂不住了,怎麼辦?眼看著追兵馬上就要來了,我們難道就在這裡坐等閻王嗎?”
手下一個小校尉有些撐不住氣,只見他已經在脖子上掛起了一隻手臂,另一隻握劍的手臂也是血跡斑斑。再往下看去,才發現小校尉的大腿上還有好幾處傷口,都還在源源不斷地躺著鮮血。
靠著樹幹坐下的趙琰,此時正微眯著雙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著小校尉的話,他才有些慵懶地睜開了眼睛。
原本俊朗的面頰,此時混雜著汗水、血水、塵埃,黑乎乎的糊成一片,幾乎要看不出來先前的模樣了。
“夜深了!你們聽,這附近多安靜啊!”
趙琰的話引起了大夥的警覺,這四周都是樹林,又是大夏天,除了鳥獸的聲音,還少不了草叢裡躲著的蟲叫。可是現在若是靜下心來聽去,卻難聞一絲響動。
眾人皆是面露驚色,這其中又有不少人帶著些疑惑——這是怎麼了?
“一……二……三……”不解地聽著趙琰的數數,剛剛三字音落,就見四周燃起無數的火把,幾乎要照亮包圍圈中的殘兵剩將。
手握緊了劍柄,五指一次活動下來,趙琰扭了扭脖子,骨骼間發出清脆的摩擦音。抬頭望著夜空中的一輪明月,時隱時現,烏雲圍繞。
月光下,眸色幽暗晦明,難解其中深意。殺機驟現,混戰一團。
不知道多少次悲壯的怒吼之後,趙琰身邊的人所剩不多了。原本支撐著突圍的幾百人,竟然到現在已經不足五十了。大多都是在混賬中,難敵蒙藥的襲擊,昏迷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