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滑過一條街口,有些顛簸,衛初宴伸手扶了下車框,輕聲嘆了一口氣:“主子也知道,那些人滿嘴汙言穢語的,會汙了主子的耳朵。須知對付這類人,你不去聽,不去管,過得一會,他們自覺無趣,也便散了,而像這樣上前辯論,他們卻反而覺得起勁。以初宴的經驗,若是不想耗費心神,不去理他們就是了。主子不必擔心,這樣的話語,並不能在初宴心上掀起波瀾。初宴......若是生氣,也不會同他們做口舌之辯,初宴會在日後尋機會報復。”
說到最後,衛初宴又忍不住強調了一下,提醒趙寂她這人並不是什麼好人。
但趙寂自動略過了後面那句話,將心思放在了前幾句話上。
明明那些人的嘲笑物件是衛初宴,可現在衛初宴卻反過來安慰她。她的神色很淡然,眼神也是真的平靜,好似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是真的性子淡然,還是......從前遇上過太多這樣的人、事,看得多了,經受的多了,所以此刻才如此不在意呢?
趙寂記得,衛初宴是十二歲多一些,那麼以十歲分化來看,這樣的惡意嘲笑,至少也持續了一兩年了。
母妃曾言,衛初宴遠走榆林,恐怕是在鬱南待不下去了。鬱南,那是她的家呀,一個人在家中都找不到立足之地,可見所吃苦頭比今日的大得多,難怪她現在一點都不在意了。
類似的猜測一經開始便壓不下去了,趙寂又想到,她之前為難衛初宴,讓她去駕車,可衛初宴卻做得很好。難道......她在家中也時常受人欺負,所以許多隻有低賤之人才會去做的活計她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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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難過的要哭出來了,趙寂深深看了衛初宴一眼,看得衛初宴一頭霧水。
而後,趙寂捏了捏玉佩,終於問出了那句今日她想了很久的話:“衛初宴,你要不要來做我的伴讀?”
她算是大姑娘了,平日裡除了讀書,還得學習女紅、練習琴藝,為了幾年後出嫁做準備,因此不是日日都會去學堂的。今日在學堂發生的事情,還是初宴她們回來以後,她自萬家撥給趙寂的下人口中聽來的,她比初宴稍長兩歲,比趙寂更是大很多,有些事情,在衛初宴和趙寂那裡是不在意,可是萬清鳶卻無法不多想。
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便是要她長袖善舞地處理與其他人的關係,她已然知道了,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只是代表她自己,也代表了萬家,因此無論喜不喜歡,萬清鳶都習慣了維持面上的和善。可衛初宴卻好似全然沒有這種顧慮一般,一來便將先生與同窗都得罪了個遍,聽聞此事的萬清鳶簡直快愁死了,她十分後悔自己日間沒有同她們一同去書院,否則至少可以像上次那般將雙方的關係做一個緩和。
這裡離趙寂的院子不遠,稍微抬一抬眼,便能望見院門掛著的那兩盞紅彤彤的燈籠,夜色已至,天地是一片寂靜,深邃的夜色中,唯有這燈光照亮了世間的一角,暖融融的光芒投射過來,衛初宴掃了幾眼,想到和萬清鳶離開時趙寂還在伏案寫字,小小的一隻,認真又刻苦的模樣,神色便變得溫柔起來。
“那些人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清鳶,你多慮了。”
萬清鳶卻不贊成,她有些急的拉住衛初宴的手,勸道:“我知道你不在意他們,可你總不能做個獨行之人吧,治學之事,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你可以一日與他們交惡,卻不能一年兩年地同同窗交惡,這樣一來,不僅孤獨,還需長久地防範他們,這豈不是自己累著了自己嗎?”
初宴一挑眉頭,意外地望向萬清鳶:“難道清鳶覺得,今日那番話之後,還會有人再來找我的麻煩嗎?”
“好吧,即便他們已經退卻,但是你也該知道,能在梧桐書院、能在甲班讀書的都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他們人雖是在榆林,但有些人家中的根基卻是在外郡,如今日和你吵的最兇的那個王軒,他家中就有人位列九卿,便是連我爹爹也得敬上三分。這些人若是得罪狠了,於你衛家也無裨益。初宴,你我都是官家子女,該知道同輩交惡不是好事,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你們未曾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如趁早化解了吧。”
“清鳶,你也說了,小輩交惡而已,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們家中長輩若是聽了他們的話來給我衛家使絆子,才是白白坐了高位呢,他們不會的。”
“你如何確定他們就是不會呢?”
見她油鹽不進,萬清鳶急了,緊緊地拉住了衛初宴的手,急切地想要說服她。
衛初宴卻是一嘆,當然是因為她前世也做過高官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任何的不快都是可以被忘記的,更何況只是家中小輩與人的一些摩擦呢?
這些......自是不好與萬清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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