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裡,他們也試圖幫李致找親人,記起以前的事,但他身上所留下的就只有這幾樣,就連他的名字都是依照著木牌上的字,找人辨認後才這麼叫的。
唯一有的線索,就是他對瓷器的喜歡,可在水城這裡,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你們是林的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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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齊齊看著安芝他們,沒有惡意,反倒是很希望幫林找到家人。
安芝看著李致,早前剛認出他時的激動漸漸平息下來,三年她都等了,只要是還有希望,她都可以繼續等。
安芝讓寶珠去牛車上取東西,深吸了一口氣衝著他們微笑:“能否收留我們一晚上,我想和他談談。”
……
夜幕,寶珠按安芝的吩咐在廚房裡做菜,屋簷下,油燈的光線昏黃,李致看著桌上幾套瓷具,神情終於有了些變化:“我以前是做這個的?”
“你過去是計家的管事,年輕時就跟著我大哥一起外出做生意,瓷器是你接觸最多的東西。”安芝將木牌拿出來,“你還記得我大哥叫什麼嗎?”
李致搖頭,安芝沾了筆墨在紙上寫下計安林三個字,隨後又寫下李致二字,但他的反應並不大,顯然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父母早逝,很小的時候就被李管家帶來了宣城,十二歲時到商行幫忙,之後一直跟在大哥身邊,這木牌,是我和芍姐姐去觀山廟求來的,帶在身上也有幾年了。”安芝看著手裡的木牌聲音微頓,“他們在你身上發現了這個,是不是大哥交給你的?”
回答安芝的只有平靜,三年前被救時他不記得,如今依舊如此。
可安芝卻無法像他一樣平靜,從進來到現在,她說了很多,努力維持的鎮定在李致的“毫無印象”下漸漸失衡,安芝的語氣逐漸急迫。
“你們在海上的時候,三艘船上的羅盤都出現了問題,為什麼會沒發現?”
“出事的時候大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這木牌在你身上,他是不是交代了你什麼?”
“李大哥,你被他們救上來時是在貨箱上的,那大哥呢,他在哪裡?他是不是還活著,你和小叔都活下來了,他呢!”
安芝站了起來,面頰微紅,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蘇祿出海的漁船那麼多,是不是還有別的船發現了出事的商船,除了你之外,還有人活著對不對?”
李致怔了怔,他低頭看被她捏在手中的木牌,眉頭輕皺。
這樣的沉默到了安芝眼底,像是一記重錘,又將她打了回來,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的思緒陷入了混亂。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卻如何都到不了的感覺,讓人無力到想哭。
咚的一聲,屋門口傳來響聲,李致的兒子站在那兒,腳邊是掉下來的藤球,小傢伙撿起球后蹬蹬蹬跑到了李致的腳邊,撒嬌喊了聲。
李致將他抱起來後,他則是張著大眼睛看著安芝,一臉的好奇。
安芝扶著桌子的手用力握緊,她緩緩坐下來,不甘心道:“李大哥,你真的連李管家都不記得了嗎?”自己的親人,即便是忘記了,提起時也不該毫無感觸。
李致抱著兒子,輕輕晃動,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有時候做夢,我會夢到有人叫我。”
安芝驀地抬起頭,李致微皺著眉頭,想了會兒:“但看不清樣子,只是不斷在叫我,讓我照顧好自己,有時,我也會夢到一些屋子。”
“你跟著大哥出航,李管家都會這麼囑咐你,那些屋子,是不是這樣的?”
安芝拿起筆飛快在紙上畫下一些宣城的屋舍,商行,府宅,還有李管家老家那邊的屋舍,李致的視線最終是定在李管家老家屋舍那邊。
“是這個嗎?”
這是三年來,李致第一次看到夢中出現過的屋子,之前妻子想幫他找尋記憶時,找來的各處屋舍都不相同:“很像。”
安芝臉上一喜:“這是你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在李管家帶你到宣城前,你一直住在這裡,生活了有五六年之久。”
李致看著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