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示好,單是當初胡掌櫃那件事,安芝就知道在生意場上的沈幀並不如他外表所看到的這樣溫和,他的一言一行,應該都是有想法的。
林家做的生意比較雜,之前做了幾年的瓷具生意,後來就一直在嶺西和登州兩條線上跑,等同於是什麼賺錢做什麼,沈家主要是做錦緞生意的,其中旁的也有許多,但並未與林家有交集。
生意場上也沒有永久的合作,有的只有利益,就如她那天看到的趙老爺。
比起葉家如今的勢頭,沈家反而沉寂了許多:“難道他想和林家合作?”知道她這這一趟要去蘇祿,便準備了一份航圖,沒有這個安芝一樣能抵達,找到想找的東西,但有了這個就更便利些,實為錦上添花。
“小姐。”寶珠在旁小心翼翼道,“說不定還有別的意思。”
安芝扭頭看她,有些疑惑:“什麼?”
“就是啊,你看上次在喬園沈大少爺還給您戴了花,這又給您送了玉牌。”寶珠還有話沒說呢,小姐您自己見了他也與見了別人不一樣。
對上寶珠巴巴的眼神,安芝愣了愣,隨後恍然大悟:“你是說沈幀喜歡我?”
“不可能。”安芝哈哈大笑,將玉牌放到桌上,仔細看那航圖,“他對青梅竹馬長大的葉家大小姐都無意,怎麼會喜歡我,你看葉家大小姐多漂亮溫柔的人。”
“……可,可是。”寶珠張了張嘴,小姐您也不比葉家小姐差啊。
“想什麼呢,他找我興師問罪還差不多。”安芝笑著彈了下她額頭,“送航圖過來不就是給予便利,說不定這一趟回去林家就能與沈家有往來。”
“他找您興師問罪什麼。”寶珠捂著額頭,“小姐又沒得罪他。”
安芝的注意力已經擺在了航圖上,寶珠無奈:“我去給小姐您煮些吃的。”
……
安芝在船艙內一呆就是大半天,再出來時船已經駛出很遠,今天的風向極好,順水而行,也沒見下雨,這時辰天色已黑,抬頭便是星空。
從寶珠那兒拿了烤熟餜餅,安芝躍上船艙,挑了高處靠下,一口口吃著餜餅,迎風是河水的氣息。
從這兒到出海口還需兩日,一路直去蘇祿。
“小姐,上鉤了!”
底下傳來寶珠的聲音,安芝將餜餅幾口塞下,跳下去,跟著船工一起到了船尾,從那兒拎上來幾條魚線,線上繞了一串活蹦亂跳的魚。
“齊叔,給大夥兒分了,將豆子捂上,到明州時再進些菜上船。”
“好嘞!”
兩日之後船出了海,能看到的東西就少了,一個月後商船四面八方都是海水,偶爾會遠遠的見一島,大多數的時候看到的都是海天相接的水面。
一個多月的航行已是能夠到嶺西,但到蘇祿卻還需要再加一個月的航行。
四月中下出發,到了六月末,天是越來越熱,遇到過幾回海上暴雨,終於看到了一些零星的島嶼。
之後小島越來越多,還有許多暗礁,兩條船走的緩慢了許多,根據航圖上所繪的,安芝讓師傅在臨近水城的一處碼頭靠岸。
正值了傍晚,碼頭上還算熱鬧,比安芝他們早一些的已有商船載了貨,底下做活的有中楚人,也有面板白皙的商客,多是蘇祿國的一些百姓,因為風吹日曬的緣故,這兒又四季炎夏,他們大都面板黝黑,有些打著半身赤膊,臉上和身上描了些圖案,瞧不清楚樣子。
安芝與寶珠換了男裝,又特意將臉塗的暗一些,跟隨齊叔下船,空氣飄來一股濃濃的魚蝦味,抬頭望去,碼頭前去沿著海灘似是一個漁村,停靠著數艘小船,遠遠的還能看到孩子在海灘上玩耍。
齊叔到碼頭內的簡陋館內登記了船號,交付在這兒停留的銀幣,還需上報他們前來的人有哪些,最後檢查過他們從中楚離開後的官府通行押文,才放他們出碼頭。
出了碼頭後便是一條泥濘路,正對面是這兒獨有的一些樹木,幾間簡陋的屋子臨著路建著,來往的人中還有用蹩腳的中楚話詢問他們是不是要尋嚮導。
時常出海四處奔走的齊叔很快找到了個嚮導,一天十個銅幣,將他們帶往水城最熱鬧的地方。
簡陋的牛車走在泥濘的路上,顛簸起來委實不太舒服,途徑一個小村子時安芝看到路邊幾個孩子在編的草繩時跳下了牛車,身後齊叔他們跟著下來:“少爺。”
安芝走向那幾個孩子,善意的衝著他們笑:“幫我問問,他們這打繩結的方法是哪裡學來的?”
請來的嚮導替她翻譯了話,告訴她:“是村子裡的老師教他們的。”
安芝看著粗糙繩子上略有些熟悉的打結方式,從寶珠手中拿了兩個山楂串子送給他們:“走罷。”
一行人很快上了牛車,搖搖晃晃從這邊村子離開,幾個孩子歡呼雀躍的拿著山楂串子跑回了村子裡,連繩子都不要了。
他們一路衝到一個相對好一些的屋舍前,講了好些話。
這時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男子,年約二十五六,穿著簡單的蘇祿服飾,笑看著這些孩子說話,而他的模樣,卻不是蘇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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