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的精神絲可能還會滲透出來。如果你察覺不對,就戴上這條束帶,它可以有效隔絕精神訊號,將君主關在你的生殖腔裡。”
白翎點點頭,當場解開襯衣束上。
小醫生戰戰兢兢站在遠處,不敢再靠近。他聽到卓良木那句話,腦海裡詭異得冒出念頭:
他的生殖腔裡,藏著他配偶的意識。
就彷彿,他成為了人夫的母親。
這種顛倒淪喪的背德感,簡直讓外人想一想都內心發狂,而當事人居然輕描淡寫,毫無感覺。
“好了。”白翎繫好最後一根帶子,站在儀器前測試,數值表明精神壓的逸散消失了。
小醫生窺視著他綁在瘦腰的帶子,無端覺得有些陌生——一種感覺上的差異。
不像醫療束帶。
更像殉道信徒的苦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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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的照片可以說是打響了反擊的第一槍,輿論迎來拐點,之前那些被海因茨等文官刻意壓下去的支持者,終於得以冒上來喘口氣。
眼看輿論轉向,魔王柱的老臣們稍微鬆口氣。自從上次腺體貼事件,君主有意識交代下去,要重點在公關下功夫。
找其他公司怕洩露隱私,不方便。索性投一筆錢,註冊一家公司,高薪從帝國不景氣的就業市場挖了四五個人過來。
公關人員不需要多,經驗老道嘴巴緊才是真。他們速度快得很,一下子就從束手無策到根據形勢給出六套方案,方法各不相同,但核心一致——打造強慘人設,佔據道德制高點。
這算是根據白翎的生平量身打造出來的包裝方法。而且效果立竿見影,在大眾市場也有前例,很容易獲得同情。
當然,這個步驟的最後一點尤為重要:那就是讓施洛蘭上將出面,為白翎背書,起到一個人設先抑後揚的作用。
公關人員考慮得很合理,畢竟施洛蘭在法律上是白翎的養父,由他撐腰,不僅顯得白翎的實力被權威認同,還間接相當於和金井有了同一規模的資源。
這麼一來,白翎就不算是完完全全的平民皇後。
身份和地位就無形中抬高一截。
魔王柱和施洛蘭知會一聲,施洛蘭欣然同意。轉過頭來找白翎商量時,他甚至想再進一步,直接公佈親生父子關系。
這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施洛蘭反複思量過的。
論起軍部的風氣,恐怕沒有人比施洛蘭更清楚。血統為上,踩低拜高,但凡基因列表雜一點都要被嘲笑“小雜種”,日常比較的也是錢,權,勢。
這種風氣經年日久,逐漸從社會上層往下傳遞,造成了信念上的崩塌——以前,人們都相信“只要努力,一切都會有的”。
現在大家卻一致認同:“什麼好地位好工作都只能透過血緣傳播,與其苦哈哈地努力,還不如燒香拜佛,從現在開始祈禱下輩子有個好爸爸。”
所以金井那樣的家世,恐怕是無數中下層民眾所夢寐以求的。
大家渴望成為金井,自然言語上就會偏向他。
而白翎呢?眾人或許偶爾會佩服他,但絕對不會想成為一隻無依無靠的斷腿鳥。
這不是民眾刻薄,而是整個社會的道德根系出了問題。當人們不再相信努力能得到回報,不再相信白手起家,那麼這個社會,也離毀滅不遠了。
施洛蘭深知,僅憑他們現在,是不可能扭轉整個社會的認知的。要達到那種程度,必須要把貴族老爺們一個一個打下來,把帝國翻個底朝天。
他們目前能做的,就是順應規則,讓白翎擺脫“底層強盜教養差”的標簽。
而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無異於宣佈白翎是他流散在外的孩子。
白翎聽完卻沉默了,半晌,他問:
“所以你們想幫我證明,我本來也可以生而高貴,順風順水,只不過陰差陽錯跌落塵泥,成了一個可憐人?”
如果放在兩個小時前,他或許真的會答應。
但現在,白翎腦海裡不斷浮現起那些照片,他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可憐嗎?
真的後悔嗎?後悔到恨不得忘記兒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