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就聽周顯徽將鄔州兵變一事細細道來。
鄔州軍常年駐守西北,以防止索真部落侵犯邊疆,其中鄔州軍又分為東鄔州軍和北鄔州軍,此次正是東鄔州軍嘩變。
東鄔州軍本就不滿糧餉拖欠,軍糧陳腐,尤其在知道朝廷的糧餉年年優先發給北鄔州軍後這引得東鄔州軍上下積怨已久,最後爆發也是因為今冬糧餉來得太遲,索真部落又在這個時候試圖入侵東境,雖說東軍守住了邊疆卻死傷慘重,東鄔州軍便再也不想忍耐了,斬殺了貪汙的頭領,自擁為城!
“可惡!可嘆啊!”周顯徽搖搖頭。
莫如海頓時覺得眼前的魚肉不香了,他有心為東鄔州軍說話,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這東鄔州軍犯得可是死罪!
他嘆氣道:“明日朝廷應該會議論此事,你我也不必多言了。”
次日上朝,朝廷果真議論了此事。
文武百官討論得熱火朝天,可無一人獻出有用的計策,因著幾十年來的舉國安定,大康朝亦是重文輕武,能派出去的武將都在固守重要城池,眼下有圍剿之力的武將幾乎沒有!
再者誰都知道鄔州軍的強大兇悍,這個時候誰去誰就是送死!可若是不去,東鄔州軍與索真部落裡應外合……大康危矣!
最後順真帝被吵得頭疼,只讓首輔和內閣大學士以及太子留下。
回到府中後,魏承在書房枯坐良久。
他讀書的初心是什麼?
為了護著弟弟不受人欺負,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天下開太平……*
而今日朝中以次輔錢徵為首的文官,大多進諫想要南調軍隊誅殺東鄔州軍……
東軍駐守邊疆多年,風沙肆虐,饑寒交迫,還有蠢蠢欲動的索真部落頻繁侵擾,他們也是大康的子民,他們只想要自己該有的軍餉,他們只是想吃飽肚子,何故落到如此地步?
南調軍一旦與東軍交手,最受牽連的還是邊疆無辜百姓……
終於他提筆書信一封,又特意叫來親信雲天,道:“務必親自將此信交到慕先生府上。”
雲天也緊張起來:“是,大人。”
待雲天走後,魏承又提筆給罐罐寫了一封信。
若是真到了西北,也不知何時能再與罐罐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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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上仍舊因著東軍嘩變一事爭吵不休。
忽然聽到江大伴喊道:“宣,翰林院修撰魏承。”
一聲接著一聲,響徹太極殿內外。
一時之間朝堂大靜,嚇得站在魏承身邊打瞌睡的老官差點跳起來。
魏承心中早有準備,神色冷靜,目不斜視,手持笏板來到大殿前。
“微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
“謝陛下。”
魏承聽到上方傳來順真帝威嚴低沉的聲音:“索真部落近年頻繁侵擾西北,你以為朕該不該將其殺而後快?”
魏承低垂眉目:“回陛下,索真部落乃是遊牧族群,驍勇善戰,百年來趕之不盡,殺之不絕,若是常年徵戰進攻,必然會使兩岸百姓民不聊生,臣以為應當以守為攻。”
“如何以守為攻?”
魏承鏗鏘道:“屯田戍邊,軍屯,民屯,商屯,三路彙合必然使得邊境安穩無虞,部分屯田可保證鄔州軍糧食充足,削弱對朝廷軍餉過分依託,又能充裕人口,使得邊疆更為穩定。”
順真帝心中大贊此子有賢能,不過面上不顯,又問:“軍屯,民屯倒是不稀奇,你如何說得動西北的商人幫著邊疆屯田?”
魏承抬頭正色道:“以鹽引為利,必定能使鄔州臨近的西北商人心甘情願幫著鄔州屯田運糧。”
此話一出,朝堂人神色各異,首輔馮兆賢贊賞驚喜的目光落在魏承身上。
馮兆賢連忙激動道:“陛下,若是能有商人幫忙運糧,想來東鄔州軍的怒火也能有所削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