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巧了,我也認床。”
宋萬奚邊說邊走近他,不成想魏渝哎了聲:“你這病著就離我遠些,可別過了病氣給我。”
宋萬奚一怔,似乎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會這樣對待一個病人。
魏渝見他這呆若木雞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開個玩笑罷了,我打小跟著長輩略識得幾分面相,宋少爺瞧著不像有大病症的人,可是近來惹了風寒?”
宋萬奚摸了摸臉頰,只道:“孃胎帶來的虛病,算不得什麼大病症,但也成不了什麼大事。”
他又道:“今日天氣放晴,不如我陪著小東家去外頭走走?”
“好啊,有你這個鄴城人帶著,還能領我吃吃新鮮玩意兒。”
他臨走前看一眼在偏房論經的兄長,輕輕叩兩下側門。
魏承放下書本走過來,溫聲道:“怎麼了?”又看一眼立在罐罐身後的宋萬奚。
魏渝笑眯眯道:“宋少爺邀我在城中逛逛,午飯我就不回來吃了。”
“魏學子和表哥的飯菜一會兒我也叫人端上來。”宋萬奚在一旁搭腔。
魏承垂眸意有所指道:“帶上雲風幾個,讓他盯著你莫要胡吃海塞,仔細著肚子。”
“哥哥放心,我心裡有數。”
魏承又囑咐兩句才放他離去。
等到出了客棧,宋萬奚忽然道:“我早就聽說魏家商行有個少年掌櫃,聰慧多謀,生意做得極好,今日見著了果然不同凡響,不過……”
魏渝順著他的話:“不過什麼?”
“沒想到你這般英才的小掌櫃竟然也如此聽兄長的話,我父親娘親一念我,我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魏渝笑兩聲:“許是我哥哥年輕,聲音好聽?”
宋萬奚又是一噎,他是真沒想到這名聲在外的魏小掌櫃竟然這般滑頭?
他只能再次裝作病重的樣子,以著帕子幹咳兩聲。
宋萬奚帶著魏渝逛了鄴城集市和各大商行,見著不少海製品,南邊傳來的瓷器美物,椰雕藤製品……最後又來到一家熱鬧的酒樓吃飯。
見著色香味俱全的海蝦海魚端上來,魏渝心中想著兄長的囑咐也只是淺嘗輒止。
“要說這鄴城有意思的地方還真是不多,竭石港倒是算一處,每隔七日就有海船靠岸,不知魏小掌櫃可去了竭石港?”
“初來乍到也不知曉那竭石港的規矩,故而幾次想著也不敢貿然前往。”
“那擇日不如撞日,我爹主管著港口商船來往,今兒帶著小東家去港口轉轉?”
魏渝放下手中的筷子,好似無奈得搖搖頭:“我八百兩黃金還未準備齊全去了又有何用?”
宋萬奚已然熟悉了這魏小掌櫃的直白滑頭,遂笑道:“宋家又不是山中匪徒,強買強賣,其實今日我厚臉皮跟著子明表哥前來叨擾,也是因著我大伯和我爹早就聽說小東家來了鄴城,他們早在你來那日就想著與你好好談談過港一事,無奈這些日子卻不見小東家主動上門,如今想來是因為銀子沒湊齊,不好意思來?”
魏渝煞有其事的努努嘴:“可不是麼。”
宋萬奚聽他這樣說,覺得終於到自個兒主場了,捧著來道:“小東家非池中物,誰也沒想到短短幾年,你的魏家商行就供上了蒙州和幽州的山貨和藥材,饒是我們阻攔,可憑借你的能耐也能飛得出去,凡事也莫要提前打退堂鼓,我大伯讓我捎一句話給小東家。”
魏渝瞥他一眼:“說來聽聽?”
“咱們兩家的生意多有重合,說起來是真正的對手,你搶了蒙州和幽州的生意,我們宋家這些年也沒有找你的麻煩。”
宋萬奚接著道:“若是你肯將栽種野山參的法子交出來,竭石港的閘門隨時為魏家商行開啟。”
魏渝挑眉,心道幽州湯大爺覬覦他的山參園子,鄴城宋家也覬覦,想來這自栽自種的遼東山參是真的惹人眼紅?
“那真是遺憾,沒有什麼法子,全靠老天爺賞飯吃。”
宋萬奚面上不見意外也不見沒完成任務的悵然,只點點頭:“原是這樣。”
“其實我也有一件事想問問宋少爺。”
宋萬奚略有疑惑:“小東家想問什麼?”
“我覺得你們宋家根本沒有瞧得起我魏家商行。”
宋萬奚一愣,忙道:“小東家何出此言!?”
魏渝淡淡道:“我來時早就打聽到了,宋家大房管著城中鋪子和竭石港的生殺大權,二房三房放債囤田,賺得盆滿缽滿,你們四房只管著港口的活計?我雖財力比不得宋家,可怎麼說也是魏家的東家,有一艘能裝載萬石的商船,你們四房的地位比大房的管事都沒有高多少,派你一個病秧子來當說客,如此還不是不夠誠心誠意?”